言清喬又做了夢,甚至越到後來越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夢,渾身都痛的厲害,越是想要掙扎著爬出夢境,反倒是被夢境中的真實感拖拽著跌進更加深層的夢境中去。
可她明明記得,自己的鐲子受傷,裂出了一個深長的痕跡,已經感受不到任何靈氣,從一個活物變成了一個死物,那麼這個記憶到底是誰要給她看的?
難道,這些記憶其實跟鐲子沒關係,原本就被鎖進她的腦海裡,等著她機緣巧合下一點點的被挖掘?
就算是在做夢,言清喬也有很特殊的真實感。
“喬喬,你不能丟下我獨自一人離開,不能,我不允許,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怎麼可以再分開?”
有人在身邊哭,而且是個男人。
言清喬只覺得渾身又酸又痛,甚至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朦朧裡只感覺,有個男人伏在自己的手掌心裡面,眼淚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掌心裡,燙的讓言清喬心顫。
那靜默裡面的哭聲隱晦而又撕心裂肺,甚至至讓言清喬有一種自己也心如刀割的感覺。
那是少年陸慎恆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言清喬又進入了這種奇怪的夢境裡面。
或者說,她自己至始至終也沒有分清楚,這到底是夢境還是記憶,又或者,可能是時空交錯裡真實發生的。
下半身還有一種劇烈的疼痛讓言清喬不得不清醒了過來。
終於睜開了眼。
光這一個舉動就已經費了好大的力氣,再等要轉頭,渾身骨頭拆骨重造一般,一下子就便看見了伏在自己掌心裡面痛哭的男人。
她想要說話,可是嗓音裡面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靜靜的看著少年陸慎恆在自己的旁邊痛哭。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陸慎恆,臉龐比那個刀削斧刻無情無慾的那個京城攝政王陸慎恆差出些許,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子芝蘭玉樹般的少年氣,少年人身上自帶著這個年紀的衝勁,隨時隨地能橫刀立馬揚名立萬。
言清喬看著陸慎恆,即便是腦子裡面昏昏沉沉的,也忽然間感慨萬千。
自己到底喜歡的是哪個陸慎恆?喜歡的是在京城隻手遮天不苟言笑,沒有任何動情情緒的陸慎恆,還是那個只在纏心毒下面時不時突然出現,對她格外熱情總是動手動腳陸慎恆?
又或者,是面前這個意氣風發,偶爾也脆弱蒼白的少年陸慎恆。
她是什麼時候對陸慎恆動心到這種地步的呢?
言清喬已經分不清了,對於她來說,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又或者,每一個階段都好像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致命吸引力,惹的她動心,惹得她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
掌心裡全是熱淚。
她好像記得,這時候老皇帝,也就是陸慎恆的父皇還沒嗝屁,在前王妃生完小暑沒幾日,便支使了陸慎恆去邊關,陸慎恆這風塵僕僕的模樣...
“你...”
言清喬一個激靈,剛想要說話,發現嗓子著火一般乾的厲害,光是講一個字,就如刀片在細細的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