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食其追問道:“既不能抵擋,那公子可還有退路?”
退路?
魏咎閉上眼,身體微微顫抖。
山陽以南是剛剛丟棄的單父,以西是早被秦軍佔領的陶丘,往北則是一望無際的鉅野澤,東邊則是齊、楚之國。
舉目四望,周遭就再無魏地可供他魏咎棲身。
往哪裡逃?
去齊、楚苟延殘喘?
楚國剛與秦王約和,恐不會接納。
齊國一向事秦,更不會助他。
更別說,魏咎已經累了。
他從寧陵起兵,率軍萬餘北上,意氣風發救援大梁,轉眼之間便被王賁大敗,狼狽逃往睢陽。
秦軍南下,睢陽一戰而破,他又逃亡單父。
單父城外,他率軍伏擊,結果慘遭大敗,又只能倉皇北逃山陽。
如今,他還能逃到哪裡?
他魏咎,難道要這樣逃上一輩子嗎?
大梁一破,魏國便算是亡了,魏氏的祖宗社稷盡數落入秦人之手,就算再逃,又有何益?
魏咎痛苦道:“並無退路。”
“秦滅魏國,已成定局,天下智者皆知此勢。公子既無抵抗之力,又無退避之路,為何還要借山陽城徒做頑抗,這豈不是無用之功,徒然讓城中兵卒庶民白白死難罷了。公子素有仁義之名,寬厚而愛人,今日卻做這種無用之事,既是不智,亦是不仁也!”
酈食其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他聲音更加高昂道:“公子不若降秦獻城,一可保山陽眾人性命,全公子仁義之名。二來公子亦可存有用之身,續魏氏血脈啊!”
侯書大怒:“豎子安得欺我公子!”
魏咎猶豫片刻,仰天長嘆:“我魏咎終究繼承不了信陵公子的遺志啊!既然不能匡社稷,護宗廟。今日又何必讓這山陽百姓徒為我死難。我魏咎,願降。”
聽到這話,侯書捶胸頓足,大哭道:“公子!公子!你怎麼就降了啊!吾等還能為公子再戰!”
酈食其則是笑著拱手。
“公子仁義。”
時至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