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今日可看到寧陵君入城的場景,我的天啦,那可是堂堂魏國公子啊,竟然滿身汙跡,衣裳上還破了好幾個洞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有人低聲道:“嘿,我聽我家丘嫂的族妹家的夫婿說,寧陵君率大軍迎戰秦人,遭遇大敗,連單父都丟了,這才跑到咱山陽來避難。”
其他人驚慌道:“那可怎麼辦啊,寧陵君一來,秦軍早晚也會過來,吾等該當如何?”
“該當如何?就做秦人唄,呵呵,莫非秦軍來了,就不讓吾等去鉅野澤打漁了?還不是該幹嘛幹嘛,管他魏王也好,還是秦王也罷,不管是誰統治,對咱們這些小民來說還不都是一樣。”
角落中,一個青年一邊啃著手中烤魚,一邊說著話。
有人怒道:“彭仲,伱怎能如此說話,吾等祖上可都是魏人啊,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去當秦人?”
彭越不屑道:“魏人又怎樣?難道你等還要為魏國陪葬不成?我聽說秦軍水灌大梁已有兩月,要不了多久,大梁城破,那城裡的魏王就會被秦軍抓去咸陽,至於這山陽城中的寧陵君,你們認為,他又能從秦軍手下逃過幾日?”
眾人默然無語,當今形勢,不只是天下智者,就連他們這些普通的黔首庶民也看的很清楚,魏國必然會亡。
如今被彭越挑破話語,眾人亦只能搖頭嘆息。
彭越自顧撕下一塊魚肉,從窗外看向山陽令的府邸方向,心想道:“魏國已被秦軍佔了大部,剩下的也就零星幾城。山陽,死地也,寧陵君真要固守於此不成?若換做是我,當率兵棄城而走,進入北邊的鉅野澤,利用地形優勢與那些秦人遊擊而戰,然後坐觀形勢,若是齊、楚能援,或許還有復國的希望。”
想到此處,彭越又搖頭道:“不過這也是空想,魏國滅亡已是定局,誰也救不了。”
“魏國要亡了。”
魏咎喃喃自語,他癱在榻上,雙目無神的盯著上方。
一陣腳步聲傳來,侯書大步進入屋中,叫道:“公子,這山陽城中的兵卒尚有八百人,加上吾等帶來的一千多人,可以再湊齊兩千兵卒!若是再徵召城中青壯,或許就能有三四千可用之卒!”
說到這裡,侯書又自信起來,建言道:“這可是三四千人啊,那秦軍先鋒被吾等伏擊,死傷慘重,剩下的數百人也上不了戰場,再加上秦軍還要分兵駐守單父,能攻到山陽城下也不過三千多人,吾等人數相當,又有城防優勢,秦軍定然打不下來,如此則還有希望。”
聽著麾下謀士的獻策,魏咎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
“三四千人?六千兵卒伏擊,尚且被一戰擊破,連朱驃都死了。這三四千人又有何用?”魏咎喃喃說著。
聽到這話,侯書尷尬道:“此一時彼一時,公子勿要喪氣。”
魏咎沒有理他。
這時,有魏軍將吏從門外快步走來。
“稟公子,吾等放出的騎兵發現秦軍的身影,已到城外五里。”
“什麼?秦軍怎會這麼快!”侯書滿臉震驚。
魏咎聽到這些話,眼皮動了動,自語道:“秦軍……好一個秦軍。”
……
“先生真要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