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粗回到鄴城,天氣越發寒冷,將士們的盔甲發出的響聲也越發清脆,徐礎身穿厚袍,仍覺得有些冷,騎馬停在路邊,不肯前進。
梁軍前鋒連攻兩天兩夜,在城牆上留下諸多憂,一些地方在冒青煙,屍體與血跡也還沒來得及清洗。
馬維得到的情報十分準確,鄴城沒有多少守兵,雖然抵抗得十分堅決,終是寡不敵眾,且又應對倉促,眼看敵軍即將登上城頭,城中守將開門投降。
馬維帶領大軍剛好趕到,大喜過望,當即犒賞全軍,將前鋒將軍封為冠軍將軍,多分兵馬,命他繼續北上去攻漁陽,自己則要進入鄴城,昭告冀州兵民:梁王來了。
徐礎不願進城。
昌言之對鄴城卻頗有感情,還是勸道:“公子進城吧,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鄴城該當有此一劫。梁王已經進城,待會肯定會傳喚公子,去得太晚,徒生嫌隙。”
徐處道:“我想的不是鄴城,正是梁王。”
“梁王怎麼了?”昌言之小聲問,前後看看,確定無人偷聽。
“梁王聲稱要在一月之內攻佔整個冀州,可他”
“有人來了。”昌言之提醒道。
一杏人騎馬過來,停下打招呼。
喬之素原是大將軍的幕僚,輾轉來到梁王身邊,待得久了,漸生忠心,再無離意,向徐礎拱手道:“徐公子怎麼不進城?”
徐簇道:“不敢進。”
“這是為何?”
“我以為梁軍是來奪冀州,可是觀眾人皆面露喜色,似乎攻下鄴城就已大規成,我心存疑惑,怕進城之後不心表露出來,惹人厭嫌。”
喬之素笑道:“明白了,請徐公子在此稍待。”
喬之素帶人進城,昌言之疑惑地問道:“他明白什麼了?”
“他乃梁王之臣,該是他進諫的時候了。”
“梁王明明已經派出大軍去攻漁陽,公子和喬先生為什麼都說梁王似有自滿之意?奪下一座大城,連面露喜色都不行嗎?”
“前鋒兵卒辛苦攻城,冀得重賞,因此面露喜色,後方將士免去一赤戰,性命無憂,因此面露喜色,皆為應當,無可指摘。可是梁王面露一分喜色,將領心中則生三分,兵卒生六分,人人皆喜,誰願離開鄴城?且前鋒將士剛剛奪城,就被派去再攻漁陽,所依仗者,無非是後方大軍,大軍一有惰心,則前方亦無鬥志。”
昌言之笑道:“只聽公子的一句提醒,喬先生能想到這些事情?”
“他早就想到這些事情,聽我提醒之後,才決定去向梁王進諫。”
“呵呵,我有點明白謀士的套路了,就是一定要將新說大,大事說小,勸人爭奪天下時,好像一切唾手可得,勸人注意言行時,好像一顰一笑都能惹來大禍。”
徐礎點頭,“你學得很快。”
“怪不得像公子這樣的人願意當謀士——你們想方設法鞭策他人,自己卻不用承擔責任與後果,只要梁王一直前行不止,謀士也就跟上了。”
“哈哈,你學得未免太快一些,可你忘了一句俗話,伴君如伴虎。鞭策老虎可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老虎跑得高興時,不會在意身上的寫楚,一旦停下來,就會將從前種種全記起來,生出反噬謀士之意。”
“怪不得公子讓喬先生去勸,自己不去。”昌言之連連點頭,馬上補充道:“我不是在說公子膽小,而是說公子通達人情,能夠趨福避禍,亂世之中,別無瘍。”
“我哪裡有‘通達’?”徐傳喃道,輕輕嘆了口氣。
將官從城裡疾馳而出,傳令全軍調頭,在城外紮營,眾人無不失望,可是沒過多久,梁王帶一大隊人出城,也要宗城外,及時止中的沮喪。
帳篷剛剛立好,徐賜得到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