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皇子幫了倒忙,還被老朱當場揍了的。
而後,老朱便帶著一大群人尋了一株路旁的大樹,坐在樹蔭下教育起這些自己的兒孫們來。
“這治理一邦,說難也難,說容易,卻也容易。百姓們有飯吃,天下也就穩了。”
“百姓們要如何有飯吃?首要的,就是讓他們有地種,有存糧。治國的學問,全在這種地裡。”
“要怎麼種地,怎麼讓百姓們有飯吃,就要看你們到了封國以後當地的情況。”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對於田土,都有自己的法子。官田制、井田制。這些你們在大本堂,你們的先生該都和你們說過。”
即將要去就藩的皇子中,有人仔細聆聽,如楚王朱楨、蜀王朱椿。但更多的則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如齊王朱榑、代王朱桂等。
看他們的模樣,雖也懾於老朱的威勢,做出一副仔細聆聽,還時不時點點頭的樣子。
但以朱肅的經驗,早看出了他們其實是在裝裝樣子,實際上早已魂飛天外了。
老朱不管,雖也掃了他們一眼,但仍舊自顧自的向這些兒子們傳授著自己的經驗:
“這田土怎麼分,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唐時的均田制看似人人都有田種,但最後,還是出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事。”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升斗小民,始終鬥不過大族世家。大族世家靠著權勢,用這種法子兼併著田土,導致最後百姓無立錐之地,朝廷也無田可授。”
“百姓們沒了田,沒了地,怎麼辦?只有反,只能反!他們沒有活路了!反了的百姓,比什麼官僚大族,什麼世代簪纓都要可怕。先人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些當官的勢力龐大,平日裡看著唬人,實際上最多就敢搞些陰謀詭計。”
“百姓們平時看著不值一提,但要是逼急了他們……他們能把這天地都給掀了!你們明白了麼?”
一眾皇子龍孫之中,有人深深點頭,若有所思,有人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年紀小一些的遼王朱植有些不明白,問道:“爹,按您的意思,這些官僚大族,可不都是我們江山的蛀蟲。”
“把他們全都一網打盡了,那天下不就安寧了嗎?”
他童言童語,卻是逗的老朱,以及朱樉、朱棡等幾個年紀大些的皇子們哈哈大笑。朱棡笑道:“老十五,沒了官員,誰來坐堂、誰來緝盜、誰來巡街、誰來判訟?”
“你這個遼王親自來麼?”
朱植撓了撓頭,直覺自己確實問出了個傻問題,不好意思的縮到了自己最親近的朱椿身後去了。
“老十五的話倒也沒錯,官裡頭,難免的就要有蛀蟲。我們不得不用他們,卻也要壓著他們。”
“要防著他們坐大,不能讓他們吃的腦滿腸肥。”老朱道。
“以前的皇帝,要做到這一點的時候,喜歡用權術,用平衡。甚至還有自以為這就是帝王之術,為自己操弄權術的手段而沾沾自喜的。”
“但這樣會內耗自己的國力,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當君主的自己沒能力,只能給他們找一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