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冷了,北風呼嘯的同時,一場雨夾雪如約而至。
那時劉芸在沙發上捲曲著腿靠在陳達身邊,手裡捧著那本《論創傷後遺症》正看得津津有味,老陳呢,手裡正拿著一張紙,這張紙是他親手畫的草圖,圖中工筆儘管簡略,可大致能看出與案發現場所見到的環境一模一樣。
“唉。”
劉芸抬起頭歇眼睛的時候問了一句:“今天去刑警隊好像沒看見宗航。”
“嗯,去人事科報道了。”
劉芸轉過身來望著陳達:“他不是你兄弟麼?就這麼丟了工作,你不打算管管?”
陳達沒出聲,繼續看著手裡的畫。
“另外我覺得今兒在刑警隊關於案情的事情你好像也只是稍加提醒,並沒有幫忙的意思。”
嗯……
陳達穿著粗氣,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女人說道:“你覺著我還能多說什麼呢?許蒼生的敵意從和我打賭輸了又不能履行賭約開始已經無法化解了,多說哪怕一個字,或許都會給還在刑警隊的兄弟帶來災難性打擊,何必。”
他依然記得剛才許蒼生在刑警隊的態度,那帶有嫌棄的臉始終表現出的拒絕是那麼明顯。
“從明天開始啊,我會刪除有關警察生涯這段記憶,睡醒之後你們也不用提醒我了,曾經已經過去,未來我是這個家裡孩子的父親,你的丈夫,範海濤的兒子,是時候迴歸了。”
“捨得麼?”
劉芸看向了陳達的眼睛:“你不是說罪犯在現場所做的事情越多、留下的線索也就越多麼?另外這種型別的罪犯恐怕是最對你胃口的,向解謎一樣的案情剛好能用上那166的智商,會不會覺得可惜?”
小兩口正聊著,別墅的門開了,範海濤風塵僕僕的打著傘進了屋,一邊脫下溼漉漉的衣服一邊說道:“劉芸啊,我跟你說,房子我定了啊,就在東郡花園小區裡,那小區一共十八棟樓,目前只有一個商店還是開在小區門口的商品房裡。咱們呢,在小區正中間的位置租了個一樓,到時候找裝修隊把房子改造一下,一間小超市就這麼成型了。就這店鋪,最損也能截住小區內一半住戶,到時候有半個小區養活你們倆,我也就放心了。”
陳達回過頭:“爸,東駿花園?那不是劉芸之前工作那間醫院附近的小區麼?”
“這多好,到時候孩子上班也近。”
可能是讓陳達給帶的,也可能是心中所想沒了顧忌,劉芸順嘴也叫了一聲:“爸,我都辭職了,打算去精神病附屬醫院了。”說完,她臉一紅,趕緊改口:“叫錯了,叔……”
範海濤立馬伸手去攔:“這還帶變的啊?”他原本是逗自己兒媳婦,沒想到逗出一句力有不逮的話來:“當然得變回來,改口費還沒收呢。”
改口費,是北風的風俗,在婚禮上男女雙方改口稱對方的父母為爸媽,代表著成為一家人那一刻,身為父母老家而的,得拿紅包,總不能一天也沒養育過人家還白落個便宜不是。但,現在的範海濤哪還有錢,買房、給陳達準備婚禮、開店已經把老兩口的積蓄都搭進去了,他沒告訴這小兩口的還有給劉芸賠償出租屋的裝修款是抵押這棟別墅向銀行借的,現在每個月的工資扣完了貸款和房貸,幾乎為零,一家人的生活費都靠老太太的退休金……
“孩子,那什麼,咱們商量商量,這改口費你打算要多少?”
一般來說,改口費都是9999或者10001,有著長長久久和萬里挑一的隱喻,不過這得看家庭環境,家裡要是有,讓範海濤拿多少都行,他現在都欠著銀行貸款呢,當然希望在改口費上別有太大壓力。可是,這些話範局長一個字都沒說,只是詢問的在商量而已。
劉芸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範海濤嘗試性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