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和王化澄沒打算守全州,連全州與桂林之間的嚴關也只駐守了幾千雜兵,侯性雖為廣西總兵,卻不屬於他二人中任何派系,他是原兩廣總督丁魁楚的人,來此護駕還是受了他母親的鼓動。”
天浪心情有些複雜,把摺子扔到一旁,“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能幹什麼?”
龐天壽坦然道:“王化澄和於元燁的根基在桂林和柳州,一時離不開的,他們要死守桂林,瞿式耜也想讓萬歲回去,和諸大臣之力一起守桂林。”
瞿式耜本人倒是沒有什麼利益在桂林,不過王化澄和於元燁的兵馬不少,如果再加上他麾下的焦璉,瞿式耜認為守住桂林很有把握,沒必要讓皇上留在全州冒險。
“然而朕若能守住全州,為什麼跑到桂林去,把全州和嚴關白送敵人呢?”
龐天壽只是笑了笑,顯然他也贊成天浪的想法,否則便不會聽太后的話帶著勇衛營護駕,一時找不到皇上便留在全州等候了,他打的主意便是要率勇衛營守住廣西的門戶。
全州城裡的各路人馬目前還沒有什麼被激化的無法調和的矛盾,然而這個摺子被公開以後呢?許多將領都會擔心日後的去留問題的。
“看來官老爺們的哭窮來的正是時候啊。”天浪諷笑。
兩廣官員雖並不是鐵板一塊,但對外則多有統一意見,這主要是兩廣官員中多為南直隸人士,亦或曾在南京為官。
比如於元燁便被稱為‘金陵尚書’,瞿式耜則是南直隸常熟人,和他的老師錢謙益是同鄉,於元燁和瞿式耜二人都是東林黨,這時也被稱作吳黨。
王化澄倒不是什麼東林黨,丁魁楚降清後,最有資格繼任兩廣總督的本該是瞿式耜,然而永曆皇帝並不喜歡這個倔老頭,便扶植了自己認為的親信,王化澄為總督。
皇帝之所以認為王化澄是他的親信,是因不止慈聖太后姓王,武岡之亂逃亡途中死去的皇后也姓王。
無論是東林黨還是王化澄,他們都覺著何騰蛟很礙眼,就更別說能容得下李自成的流寇餘孽了。
他們排斥何騰蛟也是派系問題,何騰蛟是楚黨,代表著湖廣官員的利益。
小朝廷都快散架子了,居然還有這麼多派系,天浪也是醉了,也正因派系太多,散架子的速度才這麼快。
其實永曆朝的朝堂最初的形勢很扯的,皇上在廣東肇慶,首輔在湖廣,次輔在廣西,不禁內閣和皇帝不再一起辦公,連內閣之間也是各忙各的,相互間金風玉露一相逢,從沒想過要朝朝暮暮。
龐天壽說全州城熱鬧,是把全州當成瞭如今永曆朝廷的縮影。
其實永曆朝原來一點都不熱鬧,皇帝和內閣輔臣一人負責一個省,一年難得見一面,趕上牛郎織女了,上哪兒能熱鬧去?
可廣東敗了,湖廣敗了,日後大家要湊到一口鍋裡啃紅薯,雖然伙食不好,可吃相肯定會熱鬧,且又增加了一股大順軍的勢力,那就不是吃相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都吃飽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