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確實是被激怒了。”程千帆老老實實回答,“想著如果事後調查,確認了這人的身份,便是想殺也殺不了了。”
今村兵太郎笑了,這才是他所瞭解的健太郎。
顧全大局的心思,健太郎可能也有,不過,對於性命受到威脅的健太郎而言,報仇以發洩內心內火,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老師,實際上我是矛盾和後悔的。”程千帆說道,“現在回想起來,我還在想著,如果沒有殺死那個吉祥林,透過此人審出幕後主使者……”
他看了今村兵太郎一眼,他的眉頭是皺著的,搖搖頭,說道,“只是,又仔細想了想,那人還是死了好。”
“好了,吉祥林死了就死了這個人死了是對的。”今村兵太郎沉聲說道,“至於說這個人背後有何人,這件事我會安排調查的。”
“是健太郎給老師添麻煩了。”程千帆說道。
今村兵太郎便伸出手指,笑著指了指宮崎健太郎,“以後對老師,少耍心眼。”
程千帆便露出略顯誇張的表情,羞赧說道,“學生的演技那麼拙劣嗎?竟然被老師看穿了?”
“不是拙劣,是浮誇。”今村兵太郎沒好氣說道。
自己這個學生,一怒之下殺死了那個自稱吉祥林的帝國特工,心中既害怕,又擔心吉祥林背後之人帶來的威脅,只能來找他求救,卻又思緒過多,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便拐彎抹角,只是這演技實在是浮誇。
“陡然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中驚懼,第一反應就是來找老師求救,卻又想到自己總是給老師惹來麻煩。”程千帆走上前,給今村兵太郎的茶杯續水,輕輕說道,“就是這般矛盾,既怕死,又覺得難堪。”
他拿起茶杯,雙手敬上,眼眶微微泛紅,“只是想來想去,知道這個世界上願意無私幫助我,真心疼我的,也就只有老師您了。”
今村兵太郎看著宮崎健太郎。
“老師待我如親子,我視老師為親父。”程千帆鼻腔堵住了,有些抽噎,“我就想著,兒子被欺負了,找老父親出頭,這,這應該不丟人吧。”
“丟人的小子。”今村兵太郎罵道,“一點點小事就哭鼻子。”
然後他雙手接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冷哼一聲,說道,“老師肚子餓了。”
“哈依。”程千帆他抬起頭,他的臉上露出極度欣喜的表情,他跑過去拿起自己帶來的條頭糕,伸手揩拭了淚珠,露出陽光的笑容,獻寶一般對今村兵太郎說道,“老師上次說喜歡玫瑰味道,我這次親自叮囑他們加了玫瑰粉。”
“拍馬屁。”今村兵太郎接過條頭糕,咬了一口。
程千帆捱了罵,笑的更開心了,他這邊趕緊端了茶水遞過去。
……
“說說吧,這件事你怎麼看?”今村兵太郎吃了兩口條頭糕就停嘴,問道。
“儘管巡捕房那邊的口供還未出來,不過,我還是傾向於這件事是張笑林幕後主使的。”程千帆說道,“此外,有帝國特工參與其中,仔細思來,似乎也並不奇怪。”
他對今村兵太郎說道,“張笑林此前受到警告,不得對我動手,我這邊也被約束,不得繼續對張笑林有所行動,此後,我們雙方都約束己身。”
“所以,這次張笑林想要炸死伱,你懷疑他是得到了某些人的默許,甚至是支援。”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說道。
“雖然只是推測,但是,除了這種可能,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推斷。”程千帆說道。
“你剛才說,爆炸發生之前,碼頭那邊響了槍。”今村兵太郎沉吟片刻,忽而問道。
“是的,憲兵隊的石坂亮太郎正是帶人從碼頭過來的。”程千帆點點頭,“後來我令人去打探了一下,應該是憲兵隊那邊在碼頭那邊開槍抓人。”
他的手中快速的削蘋果,蘋果皮又長又薄,口中繼續說道,“手下彙報說,碼頭上有兩個人被憲兵隊打死,據說是重慶分子,應該還有其他人趁亂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