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沒有回頭,卻是從反光鏡可見自己臉上的一抹不自然,兩人是以約會的名義,如此這般私下裡接觸才更加合理。
或者,更確切的說,‘約會’便是一旦被懷疑的合理藉口。
“找個僻靜地方。”周茹說道,“發報完畢後,去電影院找個電影看。”
姑娘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臉上有羞意閃過,“我們今天是先開車兜風,然後去看了電影,你要記住。”
“記住了。”李浩點點頭,非常認真的樣子。
……
南京,下關火車站。
火車站鐵道宿舍。
售票員毛翁慶今天歇班,便在宿舍約了兩個朋友喝小酒。
宿舍門口,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正在摺紙玩。
房間裡,毛翁慶表情嚴肅,聲音低沉。
“從上海那邊來的指示。”他壓低聲音,“省委接到總部指示,要開闢京(南京、杭(杭州、徐(徐州沿滬寧、滬杭、津浦等鐵路一帶的大城市工作。”
“太好了!”毛翁益高興說道,他是毛翁慶的堂弟,受到堂兄的薰陶影響,也已然加入紅黨。
“組織上會設法派同志來南京,重建南京工作組。”毛翁慶說道。
兩年前,南京淪陷,屍骨遍地。
很多沒有及時撤離、或者是準備潛伏下來的同志都遇難了,南京黨組織遭遇毀滅性的損失。
“熱烈歡迎同志們來南京。”毛文迪說道,他是毛翁慶的遠房侄兒,他微微皺眉,“現在的問題是,人怎麼過來。”
是的,人怎麼過來!
陌生人來南京,會受到日偽方面的嚴格盤查和秘密監視,要來南京,必須有合理的理由。
“我總結了一下。”毛翁慶說道,“派人到南京來,主要是透過,透過這些途徑。”
“第一個,在南京有家或有親戚朋友關係的,親友可以作保。”
“第二個,透過考學校,派人到南京來讀書,可以以報考學校的名義。”
“第三個,可以藉口說上海過活不下去了,到南京來找找活。”
毛文迪思索著點點頭,“第二種最保險,其他兩種不是不可以,總歸不如考學來得更加合理。”
“行,我會以出公差的名義去一趟上海,將大家的意見整理彙報給省委。”毛文迪說道。
他不知道南京還有多少同志活著,依然成功潛伏,他所知道的戰友便只有自己的堂弟和堂侄了,這個三人黨小組,能夠儲存到現在,非常不容易。
“事實上,組織上比我們考慮的還要周全和縝密。”毛翁慶說道。
他此前赴上海開會,省委便對於要派遣來寧的同志提出了幾點工作指導思想:
抵達南京後的首要任務是立足生根,穩紮穩打,立足未穩,不要急於開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