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的,我這工作時常會和日本人打交道。”趙義說道,“有件事涉及到一些隱蔽,這不是什麼好事,這幾天我一直擔驚受怕的。”
“咱不做這份工了,啊。”陶雲紅趕緊說道。
“我再考慮考慮吧。”趙義沉思說道,“我明天去報館看看勢頭,若是情況不妙,我會請人來家裡接你。”
“啊?”
“記住了,來的人會拿著我寫的信,你看了信按照我說的照做就是了。”趙義叮囑說道,“若是事有不怠,我們先回老家避避風頭。”
“義哥,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懂,我就不問了,免得擾你,你要當心。”陶雲紅說道,她的心中是既擔心又開心,擔心的是丈夫似乎是遇到麻煩了,開心的是丈夫說要辭了報館的工作。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當心。”趙義蹲下來,趴在妻子的孕肚上,傾聽腹中胎兒的聲音,“雲紅。”他說。
“恩。”
“跟著我,你受苦了。”趙義說。
“沒呢。”陶雲紅莞爾一笑,她想著丈夫辭了報館的工作,不用再受街坊鄰居指指點點,一家人清清白白過日子,她的心頭滿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趙義隨後便忙碌著,幫著妻子收拾行李細軟。
陶雲紅看到這一幕,覺得丈夫已經傾向於辭職了,心中更加高興和期待。
……
程府。
書房。
書桌上擺放著碼的整整齊齊的大黃魚。
這是肖勉組長同意特批的給趙義家屬的撫卹金。
程千帆就那麼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抽菸。
趙義將成為上海特情組第一個殉國的重要幹部。
而且是他親自批准送死的。
是的,是送死。
程千帆知道,趙義行刺成功的可能性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可謂是微乎其微。
接到重慶總部戴局座的電令,程千帆大驚。
他沉默良久,最終只能選擇接受這個命令,事實上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戴春風是非常瞭解自己的得力愛將的,趙義是程千帆手下情報戰線的一名大將,驟然要以趙義為死士,他猜測到程千帆可能會對於此命令有不同意見,故而戴春風在電文中有一句話——此乃軍令!
除此之外,齊伍以個人名義給他發了電報,予以提醒:所有同志皆應報殺身成仁之決心,皆以局座的意志為意志!
程千帆讀懂了。
他給重慶的回電是:殺身成仁,效忠局座,忠於領袖,報效黨國!
將菸捲在菸灰缸摁滅,‘肖勉’組長的眼眸中閃爍著光芒,有愧疚,有悲傷,更多的是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