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道:“我聽說你這幾日肩膀痠疼,回去翻箱倒櫃了好久才找到的呢,這個是以前在家時我四哥找了個甚麼遊醫開的藥,那時候我四哥總是被爹爹罰頂著《國榷》在院子裡跪著,弄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不舒服,他同我說這個藥最好。”
裴釗問:“你當初進宮時,怎麼想到會帶這個來?”
蘇瑗輕咳一聲,臉有些微紅:“我哥哥說我太調皮,說宮裡肯定不會像家裡一樣人人都寵著我,倘若犯錯了怕是也要罰跪,所以才給我帶了藥。”
裴釗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笑意:“你哥哥真是......深謀遠慮。”
蘇瑗問他:“說起來,你的肩膀是怎麼了?”他身上有極淡的藥氣,清涼而苦澀,她忍不住道:“你瞧你,每天就曉得看摺子,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身子哪裡吃得消?還是要像我和阿銘一樣,經常出來走走轉轉,我看看,你的肩膀疼得厲害麼?”
裴釗含笑道:“並沒甚麼大礙,敷幾日藥就好了,大約是。”他眼中帶了促狹的笑意:“那日推鞦韆太用力了些。”
她有這麼重麼?
蘇瑗臉一紅,看著裴銘不在,便理直氣壯道:“噢,我曉得了,我回去會告訴阿銘,教他少吃飯多走路,下一次推鞦韆想必不會如此吃力。”
裴釗輕笑一聲,道:“你覺得這是阿銘的錯麼?”
“不然呢?”她的拿手絕活便是耍賴裝糊塗,此時也像往常一樣,一臉無辜地看著裴釗:“難道還會是我的錯麼?”
裴釗便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都是阿銘的錯。”
永寧宮內的裴銘正晃悠著兩條小短腿,一本正經地看著皇兄前日給自己送來的那本《治國論》,忽然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保母和宮人們連忙上前,拿大氅的拿大氅,加火盆的加火盆,裴銘擺擺手,十分豪邁地說:“不要忙活了,本皇子大約是餓了,吃點兒好吃的就會好了!”
......
雖說裴釗也認同了這個說法,不過蘇瑗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裴銘,唔,等明日帶他去打水漂當做賠罪好了。她心中做了決定,又想起了裴釗的肩膀,面色十分擔憂:“是哪裡最疼,我給你看看?”
她一面這樣說著,一面自然地伸出手給裴釗捏起了肩膀,裴釗安靜地看著她,微微一笑:“我記得那天晚上咱們在林子裡,你也是這樣給我揉手臂的。”
蘇瑗這才反應過來,她方才做出了多麼荒唐的舉動。她的臉“騰”一下紅了,還好童和帶著宮人們守在外頭,不然要是被他們看見了那該如何是好。
她心中知道這樣不妥,可不知為何,她很不願意將手拿開。她喜歡的人肩膀不舒服,她不能做別的,至少在這個時候,可以給他小小地按摩一下。這個要求,應該是不過分的吧?
這樣想著,蘇瑗便稍稍加大了些力氣,一面揉捏著一面問裴釗:“這樣可以麼?”
裴釗的表情倒像是很享受:“甚好。”
她其實並沒有揉多久,因為裴釗怕她手痠,很快便讓她停了下來。他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以一種高深莫測地目光安靜地注視著她,看得她心裡發慌。
好在這個時候,趙尚宮帶著人上前來呈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