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華,真是人如其名,美得像一輪皎皎明月。她不僅長得好看,還作得一手好山水,連題在畫卷上的字都是精巧的簪花小楷。吳月華出現之前蘇瑗本來對孫妙儀有十足的把握,可吳月華這般出色,倒讓她猶豫起來。
裴釗的心上人一定是才貌雙全的姑娘,他自己不也說要“才藝出眾”麼?就像吳月華這樣。可他又說要選與自己投緣的,那就是孫妙儀,左思右想不曉得怎麼辦,最後只好把兩個人都留了下來。
裴釗面色十分平靜:“沒事。”
看來無論如何,他還是找到了心上人,可謂是幸甚至哉。她想到一樁事,忙道:“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我不曉得你喜歡哪一個,可是你不管多喜歡她,也不要太苛待另一個姑娘,不要總讓她孤零零的,對她也好些,好麼?”
他低頭批著奏摺,應了一聲:“嗯。”
蘇瑗鬆了口氣,終於按捺不住好奇:“你現在總該告訴我,到底哪一個是你喜歡的姑娘了吧?”
裴釗聞言抬頭,神色竟然略帶疑惑:“我何曾…”
她瞧他這樣,只好擺擺手,口是心非道:“你還是害羞麼?那便不說罷,反正我也不是八卦之人,對於這種事,其實並不十分感興趣。”
他靜靜地望著她,半晌,開口道:“不是。”
“什麼?”
“我喜歡的那個姑娘,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她驚了一驚:“你不喜歡?那你為何……”一句詢問硬生生憋回去,想來他尋尋覓覓始終找不到心上人,心裡肯定不好受,便輕聲道:“沒事,天下這麼多姑娘,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他淡淡道:“不,也不是她們。”
不是她們……蘇瑗反覆揣測著,不是她們…難道…難道是他們?這念頭真是驚世駭俗,她結結巴巴問:“你…你…該不會…”
他挑眉:“怎樣?”
她一咬牙:“你該不會也有龍陽之癖,喜歡男子吧?”
裴釗執筆的手輕輕顫了一下,筆尖在奏章上暈染開小小一團,蘇瑗瞧他模樣心中如此古怪,想來自己猜得必然八九不離十,這事情委實駭人,她有些慌亂,卻還不忘安慰他:“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你若是果真…”不曉得該怎麼說下去,結巴了半天擠出一句:“總之我會幫你想想法子。”
裴釗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我還沒有那樣的癖好。”
咦?
原來是自己多想了,蘇瑗鬆了口氣,幸好裴釗沒有…沒有…不然她真不曉得該怎麼去給他找心上人,這般一比較,為他找個中意的姑娘簡直再簡單不過,不由得眉開眼笑,瞧瞧他身上的玄色錦袍,問:“你怎麼不穿袞袍了?”
裴釗低低地笑了一聲,她存心想逗逗他,玩笑道:“你還是穿袞袍更好看些。”
他怔了一下,想起當日在百花洲時,蘇瑗那句“興許是因為你穿著這個罷,其實我也不是很習慣啊”,挑眉道:“你可真是……”
話卻沒有說完,只是看著她笑,神色間帶著些溫和的無奈,教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