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瑗指著畫卷上那塊方方正正的赭石色,問:“這個是甚麼?一顆樹麼?”
“已經很接近了!”裴銘十分興奮:“母后,你肯定知道阿銘畫的是甚麼吧,你說,這幅畫是不是畫得很好?”
呃......阿銘一個小娃娃能夠畫出如此清奇的大作,還是很值得鼓勵的,蘇瑗當然要好生稱讚他一番,便笑眯眯道:“豈止是好,簡直是美輪美奐,美不勝收,美......”她正絞盡腦汁蒐羅著還有些甚麼成語,裴銘早已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母后你說說,到底美在哪裡?”
既然那塊顏色是樹,那這三個肢體扭曲的大概就是猴子了,蘇瑗心中篤定,便誇獎道:“唔,這三隻猴子畫得甚好,尋常人哪裡想得到用這些顏色來畫猴子?他們是想爬到樹上去摘果子吃麼?母后覺得在樹上畫幾個果子會更好。”
裴銘:“......”
蘇瑗以為他是得意得說不出話來,便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畫得好固然值得稱讚,可也要戒躁戒躁,你懂麼?”
裴銘委屈地癟癟嘴:“母后,阿銘畫的不是猴子,是你,我還有皇兄啊!”
咦?
蘇瑗使勁盯著那副畫看,硬是沒瞧出半點人的樣子,只好乾笑著解釋:“那個......我這個人一向不太懂得賞畫,不如這樣,你把畫給我,我多看幾天,肯定能看明白!”
“你要看甚麼?”
不知道甚麼時候裴釗已然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蘇瑗臉上停留了一瞬,笑著又問了一遍:“你方才說你要看明白甚麼?”
不等蘇瑗發話,裴銘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那副“大作”呈到裴釗面前:“皇兄皇兄,你快看我畫的畫,你能看出這是甚麼麼?”
裴釗看了看那副畫,嘴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不動聲色的模樣:“是那天盪鞦韆的情景麼?”
“皇兄說對啦!”裴銘見連皇兄都能讀懂自己的藝術造詣,樂成一團。
蘇瑗不敢置信地看向裴釗:“你怎麼看出來的?”再這樣下去,她也要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裴釗淡淡一笑,指著那團丁香色的線條告訴她:“盪鞦韆那一日,你的衣裳正是這個顏色。”
“就這樣?”
“就這樣。”
乖乖,裴釗的記性也太好了罷!蘇瑗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裴釗微微一笑,又對裴銘正色道:“這幅畫並不很差,不過也不算好,你若是想畫好,就要下功夫,記住,這世上沒有一項本事是白來的,譬如箭術,武功,哪怕是一幅畫,也要用心去學,去練,懂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