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嫂倒是說了句“妹妹的女紅出色,將來才會有更多好人家上門”,可很快就被爹爹和哥哥們駁了回去:“我家阿瑗不消學甚麼勞什子女紅,也有大批的青年才俊求著捧著!”
就這樣,她的女紅不過是敷衍了事,若是縫個手帕倒還勉強拿得出手,可縫袍子就委實困難了些。更何況她還要求甚高,一定要將這件袍子做得完美無比。
回想起去年生辰時吳月華送她的那頂帳子,蘇瑗幾乎羞愧得想要找個地縫兒鑽進去。裴釗倒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了,可是很明顯,他絕對不會“求著捧著”這樣一個連袍子都縫不好的自己。她揉揉痠痛的脖頸,又湊到端娘面前:“這個是怎麼起針的?我好像又忘了。”
這一次她縫得極慢,幾乎每縫一針就要給端娘看看,自己也認認真真地左瞧右瞧。正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總算是縫出一隻齊齊整整,針腳細密的袖子了。
端娘給她揉著脖頸,含笑道:“太后縫了這麼久的衣裳大約也累了,奴婢命人去準備點心,您好生歇一歇罷。”
離裴釗的生辰愈來愈近,她哪兒還有時間歇息?蘇瑗搖了搖頭,正要繼續低頭縫衣服時,一個小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唰”地衝到她面前:“母后母后,你在幹甚麼?不如陪阿銘去上苑射箭好麼?”
她忙著縫衣服,頭也不抬地說道:“射箭這種事情不適合母后這樣的弱女子,阿銘自己去吧。”
裴銘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湊過去問:“母后,這個是甚麼?好漂亮啊。”
漂亮?
蘇瑗十分得意地將手裡的東西展示給裴銘看:“這是母后縫的衣裳,我就曉得你是個有眼光的孩子!”
裴銘忙不迭點頭:“母后縫的衣裳最好看!可是母后,阿銘已經四歲了,早就不需要兜嘴了,你縫得這麼大也沒用啊。”
“......”蘇瑗不敢置信地看著裴銘:“阿銘,母后覺得,這似乎是一件袍子。”
裴銘瞪大了眼睛,還想湊近再看看,卻被蘇瑗捏了捏臉:“阿銘,你皇兄的生辰快到了,你不準備送個壽禮給他麼?”
裴銘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十分糾結:“皇兄喜歡甚麼啊?”
唔,這個問題可把她難倒了,蘇瑗左思右想,沒有絲毫頭緒,只得告訴他:“我想只要是你用心準備的,他一定會喜歡。”
裴銘歡呼一聲:“那我給皇兄畫一幅畫!”
這倒是個很不錯的點子,端娘立刻命人準備了畫筆硯臺,裴銘果然乖乖地坐下來畫畫,再也沒來吵過她。
這一坐又是好幾個時辰,還是雲蘿進來告訴她:“童公公派人過來說陛下很快就來請安,太后正好歇一歇。”
眼見著袍子已然完成了一大半,蘇瑗心中甚是滿意,她見裴銘還在埋頭塗塗抹抹,便走過去問:“阿銘,你畫好了麼?”
她一面說著,一面低頭去看裴銘的畫,只見那畫上以丁香、鴉青、玄青三色勾勒出線條,看著像是三個人形,卻又委實離奇。邊上則是塗滿了青綠和淺藍,又有點點紅粉點綴其中,這個還勉強能看得出是一片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