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食之後,孟夫人悠悠閑閑地去了松亭,站了一站,看看松林,照照溪水。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卻又吩咐青冥:“既然久候不至,咱們回去吧。”
半盞茶的工夫,就算是久候?
青冥不太明白,但還是答應一聲,陪著她慢慢地回了煮石居。
至於隗粲予,他根本就熱茶點心捧著書,連外書房都沒出,問了一句:“去了麼?”
荊四一片茫然:“算是,去了吧——”
隗粲予從一片氤氳茶霧裡抬眸:“算是?”
荊四皺起了眉頭:“就站了站,就走了。還讓人說:久候不至。”
隗粲予呵呵了一聲,低下頭去,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知道,老毛病了。”
老毛病?
荊四細想一想這個話,吃了一驚:“隗先生認識孟夫人?”
隗粲予看白痴一樣看他:“我從哪兒認識她去?我才二十七,她都多大了?”
荊四睜大了眼睛看著隗粲予:“您老才二十七?!”
說出來誰信啊……
啊,啊……好像也是……
荊四仔細打量著隗粲予,不知不覺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估摸著您十七二十七三十七四十七都長差不多,太黑了,看不出來……”
擁有一張長年累月被山中日頭曬成“古銅色”臉龐的隗粲予,聞言正式黑下了臉:“荊四,我今天晚飯要吃京城八大件,都要剛出鍋的,燙的,少了一樣,我就跟二小姐說你怠慢我!”
荊四哭著認錯,求饒。
回到煮石居的孟夫人並沒有安然,過了半個時辰,叫了長勤來:“你去一趟西市,買些新花樣兒來。標老闆那舊的我都吃膩了,一樣不想吃了。”
長勤長出一口氣,哈哈地笑:“您終於吃煩了!我去給您買新的!”
一時回來,笑嘻嘻地遞上了一包鹵蠶豆,一包甜酪核桃:“這個是給您的。”
孟夫人欣喜地接過來:“都是新的?”
長勤脆脆地答是,接著又從懷裡摸了一個小包來,自己喀嚓喀嚓地吃。
孟夫人眼神一黯:“這個是?”
長勤無辜地看著她:“標老闆說蜂蜜花生最近滯銷,送了一小包給我吃。沒花錢!”
孟夫人的笑容完全收了起來:“那你出去吃。我聽著煩。”
長勤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不悅起來,但還是連忙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