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知月靠在床頭,打算小憩一會兒,才一閤眼便聽見院中有人喧譁。
“老不死的,別特麼不識抬舉!這雲兒是我家老爺早就相中的,給你銀票算是便宜你了”。
一個公鴨嗓子的男人叫囂道。
“官爺可否再多容一天,啊不,半天就好,明日我定會親自把雲兒給高大人送到府上”,李氏的聲音聽起來卑微而懇切。
“還想拖延?我告訴你,刀劍無眼,再不放人,小心我平了你這雞窩……”,利刃出鞘的脆響讓院中陡然一肅。
“把九姨娘帶走!”
馬蹄遠去,罵聲漸止。
“媽媽,雲兒是咱們這兒的頭牌,晚上便要代表咱嫣紅樓出賽的呀,沒了她,咱們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這便如何是好?年下的鳳樓花魁賽是老例,各地官紳都在外圍堂口賭勝,雲兒豔名遠播,成了今年奪魁的大熱門”。
“您不是不知道,那些個大人物早都把寶壓在了咱們嫣紅樓,還想著憑此大撈一票呢,這要是斷了他們的財路……”
“實在不行,就讓蓮兒或是碧兒先頂上吧,總不能開了天窗不是?”
“蓮兒和碧兒自然也不差,可這鳳樓花魁是全國九郡十縣之爭,能代表各地的可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箇中人物若說是仙女下凡也不為過呀,這雲兒要不是天人之姿,那高大人也不會這麼急著把她買走了”。
“還不是怕她上了檯面,被更有權勢的人劫了去……”
丫鬟婆子、家丁護院七嘴八舌的惶惶了半天,李氏終是長嘆了一聲:
“咱們這樓子怕是開不下去了,也不必等到那些狗官來砸”。
“賬房,你這就點算一下家當,把我這些年的存項悉數分給大夥,你們趁著天色還早,快些逃命去吧”。
“媽媽,您這是做什麼?我們跟了您這麼多年哪還有旁的家啊”。
“就是啊,我們皆近人老色衰之年,這樓子要是一沒,我們還有什麼活路……”
李氏散夥的話一出,院中哭聲一片。
“媽媽,媽媽,你忘了?若說是貌似天仙,樓上住的月兒姐姐可賽過雲兒姐姐萬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