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下得小了些,打在院中那顆梧桐樹葉子上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只是院中落了許多的梧桐葉。
景公子就是此時進來的,他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雖不名貴,甚至稍顯落魄,卻給人極幹淨的感覺。
明曦還未看清他的長相便被明柔給拉了一下,也對,他是外男,女眷自然不能輕易得見。
薛覽之早他一步進來,先告知了薛氏,待薛氏找好躲避的地方,並在蘇明止的床前掛起幔帳,景公子才能進來。
明曦隔著簡易的屏風,看不清楚人影,只能聽到聲音。
他的聲音極溫厚,想來是個極有耐性的男子,這樣的人一般也有真才實學,由他來治明止的病,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位公子也沒呆多久,只隔著簾子,隔著明止腕上的細布,把了一回脈,便出去了。
薛覽之送他到門口,又折了回來,阿榮跟著景公子去了。
薛氏便從屏風後走出來,問薛覽之,“剛剛大夫怎麼說?阿止的燒何時能退?”
“姑母不必著急,景兄已診了脈,說是喝幾帖藥就可痊癒,我已讓阿榮跟著去拿藥了。”薛覽之勸慰道。
“那公子的醫術行嗎,聽聲音是個年紀輕的,也不知可不可靠?”薛氏不放心道。
薛覽之想起與景珂的攀談,知道他是個有實力的,便言:“景兄家裡從前是開藥鋪的,他祖父就是當地最有名的大夫,他從小耳濡目染,想來醫術極高。”
“那我便放心了,只望明止的病快些好……”
薛覽之望著薛氏有些倦意的面龐,斟酌著開口道:“姑母準備何時回去?”
薛氏沉默了一下,才說:“天晴了就回,天晴了明止的病也該好了,到時候咱們就回去……”
……
第二天清晨,雨就漸漸停了,只是太陽還沒出來。
明曦還記掛著寺中庭院裡的那棵大樹,就一個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裡。待到近前,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表哥?”
薛覽之回頭,看見女孩驚訝的目光,他習慣性的想要沖她笑,可目光觸及到她空空的手腕,這笑就收了回去。
“怎麼沒帶那串木珠?”
明曦回道:“明止咳得睡不安穩,我將手串給她戴了。”
“你們便總是這樣將東西送來送去的?”薛覽之盯著她,語帶嘆息。
“難道不可以嗎?”她不明所以的問,表情無辜。
明曦又想起那檀香木手串本來就是明止給她的,便微笑著說:“原本就是明止送我的,我又給她用了,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那手串表哥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