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見薛覽之三番兩次的提起木珠手串,心下便有些懷疑,是否那手串還和他有何關聯。是了,手串本就出自永逸侯府……
薛覽之看著小姑娘一無所知的樣子,心中哭笑不已,說到底只是他一個人的執著。
心中想著事,他便背過身,不說話了。
“為明止醫治的那位公子,他的醫術可真好,明止今晨燒已退了。我看他借住在寺裡,身上的衣衫也……,不知咱們可付了診金?”
原本正生著悶氣的薛公子,只聽她說了一句“咱們”,那氣便消了一半,聽她問了,便解釋道:“他叫景珂,是從杭州來京趕考的舉子,家境倒很是清寒,如今只餘一個老母還留在老家,路上盤纏不夠,便借住在這蓮華寺中,他為人極寬厚,給他診金,他也分文不取。”
明曦有些洩氣,“那便是沒給了。”語氣裡是十足的沮喪,惹得薛覽之忍不住去看她。
薛覽之低下頭,見了她輕蹙起的眉頭,便問:“給沒給,你怎如此關心?”
明曦答道:“他解了我家的危急,救了明止,本來就應該好好酬謝他的,沒想到景公子卻連診金都不肯收,他又那樣的處境,我自然感慨的多了些。”
薛覽之這才舒緩了表情,見明曦面上隱有憂色,他溫聲道:“這些你大可不必再憂心。”
明曦微怔,一雙靈動美麗的眼睛充滿疑惑的望著他。
“我早已為景兄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你不必再掛念要酬謝他的事。”薛覽之一字一句的道。
“……”
明曦忽然就不知要說什麼好,只覺薛家表哥的聲音過於溫柔了些,她忽然又憶起他送給明止的那串紅豆手串,只是不知,他在明止的面前是否就是這個模樣,深情如許,動人無比。
一陣風穿枝略葉而過,帶起了樹間殘枯的落葉,細碎的葉子落於樹下,落於邊上的二人周圍,也落於他們身上,明曦輕撫掉落於身上的枯葉,看著邊上的那棵大樹發呆。
薛覽之見她不言語了,也不緊不慢的拂掉肩上的落葉,動作優雅自然。
待風過了,薛覽之看見一片藏於明曦發間的枯葉,便想也不想的,給摘掉了。
明曦能感覺到他手指觸動她頭發的力度,雖然很輕,卻也不是毫無知覺,那片區域,癢癢的讓人心裡發慌。
薛覽之好像也覺得這樣的舉動過於親密了些,他退開少許,離明曦遠了些。
舉起修長的手指間那片葉子,他輕笑道:“只是一片枯葉。”
空氣還是有些僵住了,為了不使兩人無話而言,空氣凝結,明曦只好轉移話題,她又重新提起景珂的問題:“不知表哥是如何安排的景公子?”
這話問的有些微妙,明曦心下不禁懊惱,怎麼偏偏問了這麼個蠢問題。她並不是很想知道景公子的具體安排,表哥說安排妥當便無須她再來費心,可話已出口,卻收不回來了。
薛覽之卻不甚在意,他忽覺小姑娘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倒很可愛。
於是,明曦聽到身旁的那一人,悶聲笑了。
薛覽之的聲音清朗,他道:“他是應考的舉子,再過幾月就要會試了,我也要應考,景兄自然與我一道,同住我家,如此安排,曦兒覺得可還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