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周圍的老百姓天天盼著那什麼倒黴催的破領導趕緊走人,別給他們安靜閒逸的生活添亂。
不知道現在江南的老百姓們,除去一心一意想和皇帝近距離接觸的讀書人,是不是也都盼著皇帝少過來幾回。
皇帝其實也知道,每次出行都要加重老百姓的負擔,但他坐在龍椅上,其實是這個世上最大的瞎子和聾子。只要手下的官員不肯跟他說實話,他就什麼都不知道。
尤其是江南,這裡是命脈。若真連來看看都不敢,任憑本地官員矇蔽。皇帝自己不甘心。
許薇姝開的藥方,似乎也不太管用,自家帶的幾個宮人喝了藥,結果也病了。
最後還是稀釋了一點兒吉水進去,效果才好些。
但吉水這東西實在太少,連自己人都不夠用,更不要說外面那無數患病亟待救治的百姓。
方容沒跟著一起下船,許薇姝只好每日專門給他做一罐子好消化的粥水或者雞湯什麼的。分一半吉水給他,讓人送過去。
至於船上其他宮人們能不能跟著得好處,那隻能看造化,方容到底是最要緊的一個。
這就是身居高位的好處了,即便那些宮人對自家主子‘勞民傷財’的舉動不以為然,卻還是不敢心存不滿,哪怕連番奔波,冒著被染上疫病的危險,他們還是要辦事。
這日,許薇姝照例檢查藥材。熬一鍋藥出來喝,就有一宮人滿臉喜色,進門笑道:“小娘子。聽說昨日街上來了一批醫生,一個個醫術高明,還救了好幾個瀕死的病人來著,您說,是不是已經有人研究出治療疫病的方子了?”
許薇姝挑眉:“哦?”
若是真的,那可是萬幸。
乾脆就放下手裡的活兒去看一看,出了門,果然聽說有人在前面不遠處的無名小鎮外義診。
無數老百姓和讀書人蜂擁而至。
道上還時常能見到穿著同樣灰色的袍子,袖口有黑色花紋的男子來來往往。
好多老百姓看這些灰袍子的眼神。都充滿了渴望,簡直接近狂熱。
許薇姝略略蹙眉。沒走多遠,果然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搭起來一簡陋高臺,上面架著好幾口鍋,有十幾個灰袍子的男子往裡面扔草藥。
臺子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忽然,有個面黃肌瘦的女子抱著一幼童,擠出人群衝了出去,一下子就匍伏於地,嘶聲裂肺地哭喊道:“醫生,醫生,您救一救我弟弟,求求您了,您是活菩薩,要是能救活二娃,我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也甘願……”
她的聲音嘶啞,卻很高昂,這麼一喊,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無數雙眼睛望向高臺,臺上有個灰袍子向前走了兩步,示意那女子把幼童抱上來,他這麼一抬頭,許薇姝頓時愕然。
至於跟在許姑娘身邊的幾個宮人,差點兒反手去拿腰間的長劍。
居然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