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梁人,傳說曾是梁都第一美人,其父就是梁王的親叔得勝王。當年先王花了好大力氣,才從梁國把她納過來,哪有不寵愛的道理?不過我聽說這位玉太妃性子平和軟弱,就算得寵也在後宮中吃了點虧。”
譚培頓了頓:“太祖仁慈,臨死前下令,嬪妃可以發回原藉地,不必守陵或者陪葬。玉太妃原本也要被送回梁國,結果次月就發現——”
端方接了下去:“有孕?”
“是啊,三個月大了,只是不顯懷,於是她立刻升格為太妃。這對玉太妃來說倒是件好事,那時得勝王已經兵敗身亡,她若被遣送回國,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說到這裡,譚培又露出神秘笑容,現在端方知道這是他八卦的前奏。
果然譚培小聲道:“其實王宮裡私下還有一個傳言……”
他說到這裡就住嘴了,端方輕咳一聲:“你放心,我不傳第二人。”他知道譚培也是喝大了,否則平時嘴巴沒有這麼不牢靠。
譚培這才接著往下:“傳言說,玉太妃的兒子恐怕不是先王的遺腹子。”
端方挑起眉頭:“那是誰的?”
譚培不說了,只是笑。
有些話,他就算醉到沒邊兒了也不敢說出口。
他又啜了一口酒,“不過安淶還為鐸國都城時,先王曾經盜走神廟中的寶物。此事你可知曉?”
“聽說過。”端方今趟出門之前,特地研究過宣國和安淶城歷史,對於那個故事印象深刻,“寶物上附有詛咒,盜走它的人必會斷子絕孫。我以為只是野史軼聞,作不得真。”
“這事兒誰說得準?”譚培搖頭,“不過先王的三個兒子的確都沒了。”
“那也不能說明詛咒成真。”端方本著做學問的嚴謹態度反駁他,“帝王子嗣易夭折,死亡率本就遠遠高過了平民百姓。”
這不是他一家之言,而是公認之理。
“的確,先王請來大能鑑定寶物,只知道那上頭的確有古怪力量,卻不一定就是詛咒。”譚培夾了顆話梅芸豆,慢慢嘗味兒,“但謠言早就傳開了。”
端方搖頭:“不對罷,當今宣王是顏梟第四子,他不也仍然健在?”
“王有血癥,御醫只能拖延,卻無法根治。”譚培的聲音更小了,“你也知道,最近宮廷上下人心惶惶,王的身體越發不好了。”
“聽說了。”出身攏沙宗的官員在宣王廷裡是一大勢力,端方從他們那裡聽到不少風聲。
其中就有最糟糕的推斷:
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就有人說,好像詛咒又要生效了。”譚培喃喃道,“其實就算王上身體康態,民間也隱隱有些議論。”
“我知道。”端方往太傅府又瞥去一眼,這都午時了,玉太妃還會在鐵家待上多久呢?他隨口道,“這流言也早就在宗門傳開了,說當今宣王不是真正的顏同燁,只不過是攝政王扶起的一個傀儡。”
“這就真是廷上的忌諱了。”譚培說到這裡,好像一下子就酒醒三分,“當年四王子從梁國被找回時,就有臣子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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