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是千歲。
顏燾雖然佈下結界,但和邱林還在偏廳內談話,仍在阿修羅的神念擴充套件範圍之內。
千歲就等著他提問呢:“看他口型,彷彿是個驚天訊息。”
“嗯?”知道她喜歡賣關子,燕三郎很配合地應了一聲。
“這侍衛說,‘王上病危了’。”
燕三郎悚然動容:“當真?”
這訊息堪稱石破天驚。
“我說過了,只能看口型!”千歲哧了一聲,“你覺得,我看錯的機率有多大?”
很小。
燕三郎立刻想起半個月前與少年天子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見面。
那時,他就看出宣王頑疾在身,很難根除。“他的病情應該進展緩慢才是,怎會突然惡化?”
“維持慢性,還是由慢轉快,這都因人而異。”千歲並不在意,“你也知道的,這種病人最後往往是死於併發。”
燕三郎默然。宣天子與他同齡,過年才到十七歲,還未識盡人間煙火呢。他病了這麼久,攝政王今日卻急召顏燾回宮,那就說明宣王怕是撐不過這一關了。
“宣國又要變天了。”燕三郎輕聲道,“青芝鎮叛亂,莫不與之有關?”
他心思靈巧,瞬間就將這二者聯想到了一起。
千歲贊他一句:“極是可能!”
或許鐸人已經知道宣天子病危,這才在宣國腹地突然舉事?
那麼,這時機得掐得多麼精準?
對宣王廷這個龐然大物而言,區區一個作亂的小鎮就像牛身上的蝨子,早幾天或者晚幾天,它都能抽出手來,直接撲滅動亂。
偏在這當口兒,它是焦頭爛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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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午時,譚培設豐盛酒席,兩人小酌。酒意方酣,端方才問譚培:“融繪堂隔壁就是太傅府吧?”
“是啊。”譚培得意道,“站在我這角樓的西窗邊,還能看見他家的園子呢。”說到這裡卻轉而嘆了口氣,“可憐太傅府最近辦喪事,庭院都無人精心打理,看起來冷森森地。”
“鐵太傅好大的面子,居然能勞動玉太妃上門。”端方繼續試探。
“你不常住安淶,不知這裡的情況。玉太妃從來深居簡出,也沒去過哪個大臣家裡作客。”譚培笑道,“不過鐵太傅的原配木夫人是她的手帕之交,玉太妃還是玉妃的時候,鐵家替她出頭兩次,擋去不少災禍,王廷上下都知道她和木夫人交情深厚。現在鐵赫將軍不幸過世,玉太妃前來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他壓低了聲音:“這或許也出自攝政王授意。因為鐵赫之死還未查出結果,鐵太傅的怨氣很大,攝政王的安撫或許不如玉太妃親自上門慰問木夫人管用。”
端方露出恍然之色:“是啊,我說這些前朝的妃子怎麼能大張旗鼓出宮,原來是攝政王派出來的。這麼年輕的太妃,我還是第一次見,當年很得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