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前來弔唁的來賓絡繹不絕,大多是沐家在商業圈經營的人脈,再就是一些親戚關係。
不管是誰來,沐晚春和雲姨這兩位沐如風的至親,都一一行禮答謝了。
關係親近的,不便回去的,在大廳裡對著沐如風的靈牌行過禮,說了一些場面上的言辭,就表示要留在沐公館住一夜,只待第二天去墓地安葬了逝者。
至於那些關係淺薄,甚至平時都不怎麼走動的弔唁者,上了香行了禮喝了茶水,至多吃上一頓午飯,就走了。
將近中午的時候,夏墨翰來了,帶著夏天和夏荷,還有林心蘭和露莎;他的臉上還帶著肖逸景賜給的傷痕。
沐晚春看著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了,像對待其他人一般,恭敬地對著他們叩頭行禮答謝。眼中的神色和對待他人一般,並無什麼區別,既不多一分熱情,也沒多一分冷淡。
這樣的沐晚春讓眾人很是不適,特別是林心蘭和夏墨翰。
夏墨翰原本以為,她會把自己趕出去,甚至出言辱罵,罵自己不配進沐家,罵自己不配面對沐如風的靈位。可是她沒有,她非但沒有讓人驅趕他,還對著他們客客氣氣,畢恭畢敬。
夏墨翰在沐晚春的眼睛裡,看了太多的內容,除了哀傷與悲苦,還有冷冽與理智,以及看似溫和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林心蘭上了香鞠了躬之後,看著沐晚春對著自己趴在地上叩頭回禮後,再也抑制不住地嗚咽了,她慢慢地跪在地上,看著沐如風的靈位,抱住沐晚春哭了起來。
“晚春,是我們,夏家對不起你,和你爸爸……”林心蘭泣不成聲地說。
“媽,是晚春福薄,做不成夏家的媳婦了。你若是不嫌棄,從此以後,我就做您的女兒吧?這樣,我沐晚春的孩子,就還是您的孫子,好不好?”沐晚春替林心蘭擦去淚水,勉強地笑了一下,卻讓林心蘭更加心疼。
林心蘭聽到沐晚春這樣說,激動得又是哭又是笑,連聲說“好”。
夏墨翰聽到自己曾經放在心中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兩個女人這樣說,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看著遺照上沐如風那熟悉又慈祥的面容,夏墨翰的心也糾結在一起,他不知道曾經那樣的選擇,造成今日的種種,到底值不值得。
為了自己的私心,和讓自己在夏氏集團的位置上坐得牢固而安穩,已經犧牲了沐如風。如果繼續下去,下一個犧牲掉的,又會是誰呢?
但是如果不追查清楚那件事情,夏墨翰覺得自己將會終身遺憾,甚至寢食不安。而他自己,極有可能成為別人棋局上的棋子,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被以何種方式,被吞吃掉。
如果是那樣,和他有關的很多人也會被連累,比如他的母親林心蘭,他的前妻沐晚春。
夏墨翰不想做一個被動的人,被人任意屠宰,那麼眼下,他只能狠著心向前走下去。他只希望,在前面的路上,不要再有一個人因為他而被犧牲掉。
夏天和夏荷看著沐晚春的神色,也都很是不安。可是卻又無法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思。
這時候,肖逸景陪著父親和哥哥也來了。
肖逸景的父親對著沐如風的牌位上了香,施了禮,不免一番唏噓。
而肖逸景看向夏墨翰的眼神,卻非常不友善了。但是沐晚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再接著,楚懷瑾也和她的父母、弟弟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