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夕夜 “你去找劍,我去找心。”……
“鈴鐺是什麼?”
“什麼……鈴鐺?”沈羨亭覺得自己出了問題,意識彷彿難以聚攏,剛一回想就覺得頭痛欲裂。他閉上眼睛,仍在搜尋自己斷斷續續的記憶,額角一抽一抽地疼。
辛晚樓在他臉上輕拍一下,又說:“算了,別想了。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的手指很涼,因為剛剛才在冷水中投過布巾子,剛換過他額上那張。辛晚樓不再問他,可他卻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
想得頭疼,他皺起眉,盯著辛晚樓看。
“你這是什麼表情?對我不滿意?”辛晚樓笑起來,略帶嗔怪地拍他一下。
沈羨亭昏沉的腦袋想不了那麼多,他也不知自己一個眼神怎麼就被誤解至此,呢喃道:“不是,頭疼……”
“你現在哪兒疼都正常,命都燒沒了半條,”解休從外面端一大碗濃黑的藥進來,說道,“快喝。”
沈羨亭有些鬱悶,半垂著眼望著那藥。
解休無語,只怪道:“喂,命都快沒了,還怕苦呢?”
“不是……”他想不通今日這二人為何總誤解他,但他實在沒力氣爭辯,從被中抽出一隻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他將空碗遞給解休,自己縮回被子裡,眉頭皺得更緊:“難受,想吐……”
解休正要端碗出去,聞言驚恐地轉回來。他一個箭步沖回床邊,抄起他一條手腕,重重按他內關穴:
“喝不下怎麼說——唉!祖宗,您可千萬別像昨晚一樣全給我吐出來!”
沈羨亭沒力氣再說話,眉頭皺得老緊,閉上雙眼默默忍耐。可解休將他手腕按得發熱,沒過一會兒又疼起來。他覺得自己一層皮都要被他揉破了,於是又不悅地睜開眼:
“疼!”
他這一聲說得比之前都響。
“忍著!”解休也提高聲音道。
載雪居內一室安寧,唯有爐火間或發出一點噼啪聲響。無盡的溫暖與平靜之中,沈羨亭不受控制地去想那些痛苦的夢魘。
觸手可及的幸福都像是虛幻,無盡的苦痛死死束縛他的手腳,他早就無力掙脫。早在七年前他就該死去,或許更早些、他應當死在阿孃腹中。他一天天過著偷來的日子,於是就一天天地覺得自己卑賤。他覺得滿身都是血,永遠都洗不掉,這讓他難以抑制地自我厭棄。
沈羨亭半睜著眼,小聲問道:“師兄……你為什麼還不棄了我?”
解休一愣,慌慌張張地又按上他的腦門,說道:“這是又燒起來了嗎?還是燒傻了、在說夢話?”
“沒有。”沈羨亭一偏頭,晃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