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拍打京城每一扇門窗的時候,兩萬兵馬已經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
大大小小的官吏來給漢王送行,百姓來一睹百官的尊容,城門口一時擁堵不堪。
人山人海里,有人把官員的人頭來來回回數遍了,還是找到最該來送行的崔貴妃以及徐元。
其他人都勸別找了,“貴妃娘娘的天顏不是隨隨便便能見著的。”
那人不服氣。
“貴妃娘娘身份尊貴,見不到那是意料之中,可徐修撰是阮家三小姐的丈夫啊,夫人要去如此危險的地方,當男人的怎麼縮頭縮尾的!”
“人家的家事哪輪得上咱們管,你憑什麼肯定徐修撰沒來送行,興許他只是不願在這臭烘烘的地方跟咱擠呢。”
“你們都別爭了,徐修撰眼下還臥病在床呢,沒看見人散了,東方神醫急匆匆往徐府趕嗎?”
接著有人隨口嘆道:“百無一用是書生……”
“書生怎麼著你了,吃你家飯了,還是耕你家田了,酸什麼酸!”
馬上就有了反駁的聲音:“書生會耕田嗎?呵呵,手無縛雞之力!”
聽見的人都大笑不止,笑得臉紅脖子粗,會的意卻各有不同。
至於因為什麼才扯到這出,他們早忘了。
離京城越遠,漢王的心情一次比一次差,才走不到半日,就把身邊的人挨個嫌棄了個遍。
丫鬟的衣裳穿得鮮豔了些,他蹙起眉就開始品頭論足。
“擺張臭臉,衣裳卻穿得這麼豔,存心給本王找不痛快嗎。”
四範把他的酒換成了茶,也沒訓了一頓,“本王在京城的時候對你們太好了是吧,一出京城,個個都騎到本王頭上來了!”
阮妙菱的馬車就在他後面,每次只要他開口,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等到了晚上安營紮寨,漢王坐在首座狼吞虎嚥地啃著雞腿,誰也沒訓,阮妙菱就知道他那些話都是針對她的。
她吃完最後一口飯,才道:“王爺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時候做事還是成熟一點,這樣大家都比較能接受。”
漢王若無其事地繼續撕雞肉吃,“本王是你的表舅舅,說話的時候請注意態度。”
他說完,看見阮妙菱背後有個生面孔,翹起小指問道:“你是何人,以前本王怎麼沒見過你?”
“小民葉東,是個大夫。”
“那你跟四範一樣都是隨行軍醫咯。”漢王抬頭看向一邊的四範,“都是大夫,你們以前可有打過照面?”
四範道:“曾風聞葉大夫大名,今天才得一見。”
連四範都覺得可以尊敬的人,名頭肯定不小,漢王眼睛在阮妙菱那邊遛了一圈,盤算著要不把葉東挖過來,供自己驅使。
誰知阮妙菱馬上看出他的意圖,當著面就說:“表舅舅可別打葉大夫的主意,你有了四範先生還不夠,跟外甥女搶人,算什麼道理?”
漢王吃了癟,捏著雞腿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了,拿帕子擦了手,丫鬟伺候他淨了手,他就到帳子外面散步。
簾子“譁”一聲開啟,阮妙菱跟在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