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派張遠隨同會通書坊的人一起回來是小廝和青桐都不知曉的。
張遠聞聲見到他二人也是一驚。
青桐倒是認得,唯是二公子身邊的小廝的名字如何也想不起來,他再一想,似乎徐府上下從沒有人記得小廝姓甚名誰……做人能做到雁過不留痕,算是無能之輩中的高手了。
那兩個會通書坊的人找了空桌坐下,條凳上的一個壯漢對他們吹了聲哨,“兄弟,攤主這兒的熱茶和芝麻燒不錯。”。
越是靠近平陽府,張遠心裡越發不安寧,兩隻眼睛總放在會通書坊的人身上。他們可是揹著價值萬兩黃金的密題,一旦有個閃失,沒的豈止是萬兩黃金,還有大公子的似錦前程。
“張遠,那兩個人都是會通書坊的?”小廝拉著張遠入座,“送個題而已,用不著兩個人吧?”
張遠見桌上有碗熱騰騰的豆湯,之前青桐他們坐在此處,湯水該是沒問題的,抬頭一飲而盡,才道:“年紀偏小的人現今是會通書坊的小當家,另一個則負責護送他。”
有錢人的世界張遠不大懂。送題完全可以假手他人,會通書坊老闆不但讓親兒子出馬,還給他備下八萬兩白銀的川資路費,折成黃金正好一萬兩,他當是皇帝微服私巡吶,擺哪門子的闊綽!
萬一路上遇到山匪狂徒,不是把親兒子往火坑裡推麼。
那小當家估摸也是個紈絝敗家兒子,一聽阮三小姐在平陽府放了上百隻風箏,嚷著要來,誰要攔著他還跟誰急。
這一路張遠吃住都隨他們,好吃好喝好睡,吃人嘴軟有怨念也得忍著。
“張遠你不舒服麼,臉色這樣差……”青桐抬手去摸張遠的額頭,黏了他一手汗,而且體溫偏高。
方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不得勁了?
小廝沿著條凳摸到張遠身邊,“誒呦燙!”
小廝趕緊端茶倒水讓張遠服下,表現得比青桐還著急。一邊絮絮叨叨猜測張遠可能是受風寒了,一邊與青桐說這病耽擱不得,得快點回城,可張遠體格太大,少不得要書坊的人搭把手。
青桐只看見小廝兩張利索的嘴皮子不住開合,囫圇聽了個大概。
“書坊小當家姓啥呀?”
張遠面色漲紅,迷迷糊糊道:“雲……白……”話沒說清,人先暈倒了。
小廝忙叫:“雲公子,張遠他暈了!”
青桐拽了他一下:“張遠話沒說完,萬一小當家姓白,你這樣喊對人家不敬……”
“白公子云公子左右都是他,跑不了的,青桐你怎麼這麼迂呢。”
嘀咕間,雲公子和他的護衛已經往這邊來了,小廝忙叫茶攤攤主將桌上的茶碗拾掇乾淨。
“慢著!”雲公子的護衛突然開口。
戴粉兔簪的小姑娘剛從攤主手中接過茶碗,護衛閃身到她跟前,拿起張遠先前用過的茶碗嗅了嗅。“豆湯你煮的?”
小姑娘搖頭不說話。
原來是個啞巴。
小廝砸吧嘴,還好三小姐家的兔月能蹦能跳還會說話,心裡抹了蜜似的一甜。
攤主上前將小姑娘護在身後,“客官您不能把事兒賴在我們身上啊……”
“賴?你這豆湯分明有問題!”
“誰說豆湯有問題?”一直喝豆湯的女人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