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沁給的東西,是為沈清秋翻案的重要證據,亦在山重水複中給阮妙菱重新鋪出了一條路。
鬥茶會一結束,阮妙菱急忙趕去秦宅,這事非如今兼管錦衣衛的秦階幫忙不可。
初五乍一見阮妙菱拜訪,看了眼門後,頓時口乾舌燥下意識吞嚥。
“秦大人此時不方便見客,三小姐有事可先道與卑職,待秦大人空了卑職再稟報。”此時正值金烏西沉,霞光鋪天,以秦大人夜裡的狀況,委實不方便與三小姐相見。
話剛落,一錦衣衛從影壁後飛奔出來。
“五哥,大人請三小姐進來!”
初五愣了,他尚未稟報,秦大人如何得知阮三小姐到了?莫不是這些小雞賊擔心押錯寶,為了省酒錢偷偷告訴了秦大人?
及至阮妙菱進了書房,初五才退到院裡,揪著方才著急忙慌趕來的錦衣衛下屬耳朵。
“行啊你小子,為了幾兩酒錢把賭桌上的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是不是你小子一見到三小姐進了這條街就去告訴大人?”
“五哥,小弟冤啊,是大人神機妙算……上回駱家出事兒的時候,大人跟著江小侯爺摸搜著去了一趟駱家,回來後吩咐的!”
初五問:“大人都吩咐了什麼內容,說得仔細些!”這幫雞崽子,搜腸刮肚也套不出一句實話來。
秦大人要真神機妙算,怎麼不給自己測一測姻緣,什麼時候能娶房媳婦?
自從見了長明先生後,秦大人就沒閒過,整天吩咐他們查這查那,十七八年前的老賬也得拿出來翻一翻,他們是錦衣衛,不是賬房的算賬先生!
錦衣衛道:“大人只說曹家小姐的鬥茶會結束後,若是三小姐上門,就請她進來。”
秦大人當時說得十分篤定,就像料定了阮三小姐一定會上門似的,外頭撐著竹竿掛幌子招搖過市的算命瞎子都沒如此靈驗過。
“嘿嘿,照這樣發展下去,輸酒錢的可是五哥你哦!”錦衣衛笑眯了眼。
秦大人對阮三小姐如此上心,保不齊就是日後的秦夫人。他們此時對阮三小姐和顏悅色,往後的日子便舒舒服服,讓五哥羨慕去!
……
書房門窗緊閉,昏昏光線擋在桑皮紙外微微可見丁點光亮,燈影下秦階手中的紙張嘩嘩響。
簾外,阮妙菱慢慢喝茶,看小窗上人影搖晃,品著秦階心無旁騖的神貌,竟與徐元曾經的描述別無二致。
茶煙描摹著他的鼻樑,他的眉。樑上懸下來一根雪亮銀絲,末端吊著一隻極小的蜘蛛,嗶啵摔進了燈油濺起油花。
細微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再小也刺耳,秦階一怔,幾乎是抬眼的瞬間對上阮妙菱安靜的眼眸。
“秦大哥忙完了?”
不知是因為他府裡的茶水有潤喉清嗓的功效,還是書房過分安靜,阮妙菱的聲音落在秦階耳中,猶如一顆小石子墜進古井叮咚悅耳。
收整卷宗,秦階掀開珠簾的同時取走擺放在博古架上瓷瓶中的一株糖葫蘆。
“讓你久等,”剝去糖葫蘆外衣,秦階用小刀剔出一顆到小碟上,完好無損。“吃一串太膩,嘗一顆看看!”
之前秦階也送過糖葫蘆,都被問兒收在瓷瓶裡插著當擺設。
阮妙菱不明他何以這般執著,她如今不愛甜食,卻也可嘗一嘗,接過秦階遞來的銀筷子夾起紅紅的糖葫蘆。
見她吃了,秦階眼裡閃著喜悅的光芒,笑著咔嚓咬去竹籤上的第二顆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