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白宛也來過京城,我記得,彷彿在上京的路上遇見過她。
後來……事情一多,就沒有顧得上。
巫真彷彿還說過,想栽培她的——
我怔了一下,急忙再向前走,跟上師公的步子。
前面果然看見了夜香班的旗子,看來是租了個小客棧住著,旗子半收半掛地靠在牆邊上。客棧旁邊緊挨著不知什麼地方,可以聽到騾馬嘶叫。
屋門一開,有個人出來潑水,穿著件舊的青布襖子,腰裡紮了根灰布帶子,頭髮放下一半來遮著臉,正是白宛。
這時候她的樣子還是照舊。
客棧前面有人嚷嚷著,她回屋換了衣裳,和一個看著比她大幾歲的姑娘一起出來。手裡都拿著演習幻術的傢什。這些東西外行看了可能一竅不懂。空心竹杆,銅哨子,還有裡圓鐵球什麼的,瞧著古怪,用法更古怪。
我雖然也是這一行裡的,可是他們跑江湖的這些手法我也不盡知道。
師公很自然地挽著我的手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跟我解釋:“那竹杆裡有藥,長短還能伸縮。哨子鐵球什麼的也都有用。”
這個夢境中人的看不見我們,我們大模大樣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上車了,走了一段路,越走我越覺得有點狐疑——
這路途是去?
文家?
這條路我走過數次,不會認錯的。
她們這是去……
難道是文家的那件喜事?就是我第一次到文家那天,文飛的兄長娶妻的那件事?
真是……
我和白宛,真不是一般的有緣啊,怎麼走到哪兒都能碰上。
故地重遊,心中說沒有一點兒感慨那是假的。
我第一次來這裡,心中的忐忑。期待,那時候的天氣,那時候的心情……
我有些恍惚,師公握著我的手緊了一緊。
我轉過頭,他的神情平靜而溫和,雖然還有一點一慣的淡漠。可是就象三月裡落了點陽春雪一樣,只是點細碎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