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不知道是那一個點,愣神了片刻,然後就調整心情重新安排了人手的配置。
保姆傭人加上邱逸遠帶來的人,這個家裡,其實照顧人的,比我們這些需要照顧的人要多得多。邱逸遠的人全部都是由邱逸遠來支付費用的,倒是不用我擔心,但是我們這邊的,都是還要我來支付的,從前有陸暻年,現在他不在了,我總得支撐起這個家來。
我沒要陸暻年留下來的股份,所以手頭的錢不是很多,所以僱用這麼多人,其實是有些負擔不起的。
保鏢傭人他們都在我身邊呆了三年多了,我根本不用開口怎麼解釋,他們就清楚明白了。
他們是這麼說的。“直到上個月我們都按時的收到了工資,您先別說那些喪氣的話,先生之前恐怕都是安排好的,要是哪一天我們真的收不到工資了,你再說這些不遲。”
保鏢尚且如此,保姆傭人就更不用說了,好幾個都掉了眼淚,“就是不拿工資了,我們也捨不得小少爺跟小小姐。”
人都是有感情的。三年的時間,他們都跟我們在一起,生活息息相關。
現在說要離開,其實誰都捨不得。
我也就把話都咽回去了,沒關係的,我總歸是還可以工作,能過一天就過一天吧。
只是我不明白這些傭人保姆都會因為朝夕相處產生感情,不願意離開我們,為什麼陸暻年就願意呢?
這恐怕是個問題。
年後還有人也要走,頌先生。
臨走前,他想見我一面,我沒有拒絕。
不知道怎麼描述我的心情,也許是是否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原本我跟頌先生的仇敵,但是現在陸暻年沒有了,我們倆卻又有些像老友。
我身邊的人都很剋制,都不願意在我面前提起陸暻年。
但我知道頌先生是一定會提的。我其實很期待,期待能有個人跟我一起說說他,用想念的語氣。
頌先生這個年看起來過的並不好,老了很多,也可能是外國人的體質問題,頌先生的臉上一下子多了很多的皺紋。
眼窩也變的很深。
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亮,他還坐在輪椅上,出行必須有人推著他。
“我要離開了。”他說。
我點點頭。
也不知道想要跟他說什麼,到這個時候我還是自私,不想多跟他說一絲一毫關於陸暻年的事情,但是我想聽他說,說關於陸暻年的一切。
我想不僅是我知道陸暻年大概是找不到了,他心裡恐怕也是有數的。
要不然不會如此的頹喪。
頌先生的眼光很有些茫然的說:“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那條街上長的最好看的男人,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紳士的像個貴族。”
“神秘的東方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