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棠一愣,心止不住下跌。
周遭頃刻安靜極了。
不僅自己紊亂的心跳清晰可聞,亦能聽見江宴行的皮鞋重碾過沙礫。
他停在她兩步開外,涼漠的嗓音刀子般鋸著耳朵。
“宋叔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肯定給你留了後手,其他的和我沒關係,我只要回其中一樣。”
宋顯義害江宴行家破人亡,江宴行認賊作父十年,扳倒仇人,他依然氣定神閒稱呼宋叔。
這境界,令宋棲棠自嘆不如。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仰起臉,清透的膚質籠著珠暉,眼神明澈。
江宴行歪頭一笑,俯身湊近宋棲棠,口吻近乎誘哄,“你乖乖交出來,不然,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麼事。”
他留不太短的寸頭,光影錯落勾勒英挺五官,已不復少年時期的青澀。
宋棲棠睫毛低垂,翕動間,掩住偶爾掠過的靈光,再抬起,路旁暖色調的光線悉數湧進水眸。
“看來江先生至今還沒坐穩你家江山,疑神疑鬼的毛病不小。”
身為自幼被拋棄的私生子,江宴行整垮宋家才獲得認祖歸宗的機會,江家使絆子的自然不少。
江宴行的指腹忽而摁住她頸動脈,聲調柔和得似情人絮語,“宋叔那隻老狐狸,死到臨頭都不安分,夠聰明就別學他耍花招。”
“託你這頭中山狼的福,我連爸爸最後一面也沒見著,當時真希望你橫屍街頭。”
宋棲棠避開江宴行的手,笑得像春夜梨花,靈燦而清冷,“我真有所謂的把柄,早交給你仇家了,難道你誤解我對你舊情難忘不捨得?”
“一個坑掉兩次,非蠢即瞎,我半點也不想跟江先生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