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勤政殿會見大臣,樓硬身為中軍將軍都沒資格參加,樓礎更是隻有守立階下的份。
樓硬興奮異常,忍不住向弟弟小聲道:“這回你不多心了吧?早跟你說過,只要天下未平,咱們樓家就不會倒,原因無它,朝廷總得需要有人帶兵打仗吧?秦州之後還有北方賀榮部,賀榮部之後說不定哪裡又會生叛,除了大將軍,誰能平定?蘭將軍已在秦州證明自己的無能……”
話未說完,蘭將軍來了,至少在名義上,這是樓家兄弟的舅舅,樓硬立刻迎上前去,笑道:“舅舅昨天怎麼沒去參加樓家的婚禮?”
樓硬一直留在宮裡,同樣沒在婚禮上露面。
蘭將軍身形微胖,面若銀盤,的確不太像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對外甥十分冷淡,“啊,剛剛回京,身體疲倦,派人送去賀禮……你哪個兄弟成親?大張旗鼓的。”
“就是這個,十七弟樓礎,舅舅沒印象嗎?”樓硬拉著蘭將軍的手臂,越發顯得親熱。
蘭將軍打量樓礎兩眼,“能被濟北王看上,你的本事不小。”
隨父進宮的蘭鏞小聲提醒道:“父親,陛下有旨,不宜耽擱。”
蘭將軍甩開外甥肥厚的手掌,大步向殿中走去。
樓硬向蘭鏞笑道:“舅舅剛剛回京,你怎麼也不來參加婚禮,大家好好喝一頓。”
“啊啊,忙。”蘭鏞敷衍道,轉身走開。
樓硬立刻變臉,小聲向樓礎道:“等著吧,皇太后早晚有不在的一天,看蘭家還能蹦躂到幾時。”
蘭家以外戚身份獲封國公,不得重臣尊敬,但是因何與樓家結怨,樓礎一直不太瞭解,無也從打聽。
大將軍到得最早,隨後是蘭將軍,其他重臣陸續趕來,包括濟北王、湘東王和益都王,還有梁太傅等七八位文臣,只有幷州沈家無人到來。
濟北王向樓礎點頭,湘東王、益都王面色嚴峻,徑直入殿。
留守階下的人不少,樓礎大都不熟,樓硬全認得,上前客套。
在這裡,所有人說話都得壓低聲音,不敢稍有失敬。
濟北王世子來到樓礎面前,同樣小聲道:“多謝妹夫,我們已經找到妹妹的下落,很快就能送到府上。”
“不急,釋清妹妹人沒事就好。”
“難得妹夫通情達理,這門親我們認定了。”張釋虞示意樓礎走出幾步,“妹夫聽說過吧,端世子也被抓了。”
樓礎點頭。
張釋虞露出困惑之情,“那是陛下最喜歡的人啊,小時候在陛下身邊長大,出宮之後,仍是陛下最親信的人之人,經常在家裡款待聖駕,怎麼會……咱們要不要向陛下求情?”
“暫時不要,陛下大概正在氣頭上,等弄清真相以後再說。”
“行,我聽妹夫的。”張釋虞年紀小,願意對妹夫言聽計從。
殿中議事直到午時仍未結束,偶有宦者出入,眾家子弟圍上去打聽,所得唯有搖頭苦笑,碰到謀逆這種事,誰也不敢當眾多嘴多舌。
樓家、皇甫家不和,樓硬與皇甫階表面上卻是最好的朋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過了一會,樓硬向弟弟招手。
“待會你別走,跟我一塊去資始園。”樓硬道。
皇甫階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十七公子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