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蜀王若不想留下遺憾,當砸最為貴重的石頭。”
“雞公,你對這裡最熟,哪塊石頭最為貴重?”甘招問。
車全意無奈地回道:“奇石不像別的東西,沒個市價,而且許多石頭本身不值錢,但是搬動耗時,運費是身價數倍……”
徐礎給出一個主意:“益都王當初最喜歡的石頭,其中注有王者之氣,給蜀王治病當有奇效。”
“益都王最喜歡……要算是菩薩宮裡的那一座吧。”
甘招佔據金都城之後,將王府各處庭院全都換上新名稱,菩薩宮便是其中之一,馬上道:“正好就在隔壁。”
“那裡是王后的寢宮,不宜帶外人進去……”
徐礎絕不能讓自己脫離蜀王的視線,給車全意私下進言的機會,“這就麻煩了,我可沒本事隔牆治病,雖說藥方就是砸石頭,但是若沒有我指引……”
甘招急不可奈,上前握住徐礎的手腕,“憑你我二人的交情,哪裡都去得,王后不願見外人,就讓她待在屋子裡。”
“還需一柄結實的鐵錘。”徐礎道。
“雞公去取鐵錘。”甘招命令道,與徐礎攜手出院。
菩薩宮也是一座獨立的院子,房屋沒那麼高大,庭院更開闊些,正中間聳立一座七八尺高的假山,與宮裡其他岩石相比,個頭算是極小,造型卻最為古怪,彷彿一道凝固的波浪,連浪頭的白色水花都惟妙惟肖。
甘招原有妻子,現在的王后卻是後娶的益都王之女,的確不愛見人,派宮女出來問安,本人沒有露面。
車全意匆匆跑來,見蜀王與徐礎只是觀賞假山,沒有交談,稍稍安心,“鐵錘馬上送來。我仔細想過,宮裡還有更貴重的奇石……”
“就是這一座。”甘招已經對徐礎深信不疑,“我能感覺到,你們感覺到了嗎?這座假山裡的確有王者之氣,益都王當年肯定經常圍著它行走。雞公,這座山可有名頭?”
“怒浪驚濤,亦叫海上雪。”
甘招連連點頭,向徐礎道:“我經常從這裡經過,只覺得它長得怪,若非徐公子指點迷津,怕是永遠也體會不到其中的王者之氣。”
“我能給眼明者指路,若是盲人,我說再多也是無用。”
“哈哈。雞公,你能感受到嗎?”
“與蜀王相比,我便是盲人,哪裡能夠感受到王者之氣?”
兩名女兵抬來一柄鐵錘,輕輕放在地上。
甘招雙手握持錘柄,頗覺費力,臉上憋得痛紅,車全意道:“蜀王小心,不可太過用力。”
徐礎卻道:“兩軍交鋒,不可示敵以弱,前鋒銳,全軍盡鈍。”
甘招舉錘砸石,那石頭長得古怪,比尋常石頭卻要脆弱許多,一錘下去,倒下一片,碎礫飛濺。
“小心……”車全意還要再勸。
甘招卻在興頭上,挽起袖子,揮錘一通亂砸,想起自己從前只是一名小吏,如今卻在敲砸益都王生前最喜歡的奇石,心情不由得大好,連手中鐵錘也不覺得太沉重。
十幾錘下去,假山已毀掉過半,甘招也因此氣喘如牛,再也揮不動鐵錘,雙手握住錘柄,又試兩次,還是抬不起來,臉色卻越來越紅,忽然從嘴裡擠出兩個字:“不好。”說罷一屁股坐在地上。
車全意大驚,馬上道:“徐礎該死,害我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