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言之不能亂走,與附近的僕隸聊了幾句,沒得到多少訊息,只好又回到帳篷裡。
徐礎還在酣睡。
日上三竿,徐礎依然未醒,昌言之聽到外面聲響不斷,又出去檢視,只見一隊隊的賀榮騎兵正在進入營地,眾僕隸措手不及,加快速度收拾帳篷。
賀榮人習慣住帳篷,不喜歡受到城牆的束縛,雖然奪得鄴城,仍在城外紮營。
大批騎兵趕回營地,神情冷淡,對自家僕隸呵斥不斷,顯然不太高興,但是也未見傷者。
昌言之大惑不解,不敢詢問,猛然想起公子的話,這不就是一件“意外訊息”嗎?剛要進帳通報,就見十餘騎疾馳而至,帶頭者大聲道:“單于要見徐礎,現在!”
帳篷裡,徐礎已經起床,走出來看了一眼,向昌言之笑道:“果然有意外。”
大帳裡只有很少的人,單于臉色陰沉,還有汗珠沒有擦去,徐礎一進來,他就緊緊盯著,直到徐礎走到近前,目光也沒有離開。
“你知道些什麼?”單于問。
“嗯……看樣子單于似乎沒有進攻淮州軍,這就是我所知道的。”
“不不,昨晚你曾勸我不要進攻。”
“對,我是勸過。”
“你還說淮州軍會有防備。”
徐礎微微一笑,“我隨口一說而已,真的被我說中了?”
寇道孤從外面進來,拱手行禮,單于卻沒有看他,“有防備的不是淮州軍,而是梁王,他在路上設伏,但是被我們看穿。”
“所以單于及時中止進攻。”徐礎點頭,像是剛剛恍然大悟,隨即道:“奇怪,梁王怎會知道淮州軍撤退,並料到賀榮人會去追擊呢?”
“我正要問你。”單于冷冷地說。
“這可難說,容我猜一猜吧。請問單于,梁王帶兵多少?”
“有關係嗎?”
“大有關係,如果梁王率兵眾多,那就是有備而來,此前的逃亡,想必是在籌兵,淮州軍放棄鄴城,壞了他的大計。反之,梁王如果率兵不多,那就是湊巧遇上,他來檢視鄴城形勢,卻撞見淮州軍撤退,因此虛張聲勢。”
單于沉默片刻,開口時語氣稍緩,“梁王是伏兵,旗幟林立,遠遠地看不出兵多兵少。”
“嗯,可以再等等。梁王如果是有備而來,必然兵多將廣,又與淮州軍匯合,實力大增,想必不願無功而返,賀榮人退,他反而要進。”
單于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率兵退卻,要在寬廣之地迎敵,“如果是湊巧呢?”
“逃之夭夭,唯恐不及。”
單于臉色鐵青,他寧願梁王是有備而來,真刀真槍地打一仗,也不願只是湊巧,令他失去一個良機,更會令他在本部將士面前臉上無光。
寇道孤上前,開口道:“單于被徐礎騙了。”
“嗯?”
“梁王既不是有備而來,也不是湊巧趕上,他一直就在軍中,隨淮州人出城,只是中途改換旗幟,亮出真身。單于不知底細,以為梁王從別處率兵趕來,中了徐礎的奸計。”
單于看向徐礎,徐礎笑著搖頭,似乎覺得不值一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