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過,那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也好,深思熟慮也罷,總之楚王有這個宏圖遠志,方能忍眼下的一時之辱。”
宋取竹苦笑,“說真的,咱倆不熟,不過是在思谷裡有過一面之緣,你是讀書人,我是半個讀書人,你不用這麼高看我。算了,我也不跟你‘假設’了,我不會放棄王號,但我會率兵前往襄陽,先混幾頓飽飯再說。在晉軍攻來之前,我會逃之夭夭,天下之大,總有我一塊容身之所。”
徐礎輕嘆一聲。
宋取竹又道:“畫餅可以充飢,但是餅不能畫得太大,太大則假,徐公子犯的就是這個錯誤。”
徐礎拱手道:“請楚王再思再想。”
“沒什麼可思可想的,我意已決,徐公子正好來了,留下喝杯喜酒,這回我沒受任何人之託,你可以放心,但是明天一早你就走吧,該去哪去哪。”
“我待會就走,還要渡江去見陳將軍。”
“恕我不能遠送。”
徐礎知道再勸下去適得其反,於是轉身要走,有一會沒說話的麻七姑道:“徐公子稍等。”
宋取竹道:“夫人,我可堅持住了,沒有上他的當,也沒有認輸,你別軟弱。”
“我只問一句話。”
宋取竹哼哼兩聲,沒再阻止。
徐礎向麻七姑拱手。
“徐公子說楚王有宏圖遠略,所以能忍一時之辱——既是一時,請問徐公子,什麼時候能再奪回來?”
宋取竹連連點頭,也看向徐礎。
“放棄名號與奪回名號皆在楚王,而不在我。”
“所以徐先生只管勸人冒險,卻不管結果如何?”
徐礎笑道:“麻夫人是想要一個保證嗎?”
“應該有一點吧?”
“麻夫人決定嫁給楚王之際,看到任何保證了?”
麻七姑微微一愣。
徐礎向兩人拱手,退出帳篷,叫上昌言之與衛兵,準備離開。
帳篷裡,宋取竹道:“我提醒過夫人,所謂謀士全都一個樣子,能挑事、惹事、亂事,卻不能平事、收事、定事,你僥倖成功,他們跳出來搶功,你兵敗如山倒,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再去騙下一個。”
“這裡沒有外人,你對我說句實話。”
“三千兵卒,可能少個一兩百人,這真是實話,待會我讓夫人親自點數。”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你:是不是要爭天下?”
“我連手下的兵卒都喂不飽,哪有這麼大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