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給你講講。”
馬維帶著郭時風在大殿裡信步遊逛,挨個講解擺件的來歷,不是梁皇用過之物,就是梁朝祖廟裡的陳設之物。
“天成皇帝這是將梁宮裡的東西全搬空啦。”郭時風吃驚地說。
“張氏原本是梁朝之臣,篡位之後,屠滅諸國,但是掠奪最多的還是梁宮遺物。”
“上天註定東都要歸梁王,這也算物歸原主。”
馬維笑了一聲,坐在一張古舊的椅子上,輕輕撫摸,“這是我祖父光烈帝的御椅,他身材壯大,椅子要寬些。”
“非常人也。”郭時風道,旁邊雖然還有其它椅子,未得允許,他不能坐下。
馬維抬起頭,“我的人都在另一頭,聽不到咱們交談,郭兄願意說實話了?”
“其實我一直在說實話,只是有些話隱而不提。”
“哈哈,我忘了,郭兄曾經對我說過,最好的謊言其實是實話。嗯,你隱瞞了哪些事情?”
“寧王的確脫不開身,的確忙於平定郡縣,但這些都是小事,寧王將要攻入荊州。”
馬維眉毛一揚,“不久前,寧王還要進攻淮州來著,所以我將潘將軍派去商議,怎麼……這麼快就改了主意?”
“沒辦法,時移事易,所有人都得跟著改變。進攻淮州盛家其實是徐礎的主意……”
“嘿,聽說了嗎?單于正在通緝他。”
“據傳他逃往漢州,投奔他樓家的一個兄弟去了。”
“他若改回姓氏,我不會意外。”
郭時風笑著點點頭,“我也不會意外。總之攻淮是徐礎的主意,用來緩解冀州之急,結果全無用處,冀州未被梁王與盛家攻佔,卻落入賀榮人之手。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徐礎自恃聰明,終究拗不過大勢所趨。”
“可我聽潘將軍說,他在江東,的確見到寧王有攻淮之意。”
“當時寧王確有此心,這一點倒是讓徐礎猜對了。可是冀州一失,淮州反成江東屏障,而且盛家已有防備,早早向單于投降,甚至送去兩名質子,此時攻淮,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寧王這邊。”
馬維立刻警醒,“郭兄前去西京,不只是拜見單于,還要求得單于同意,讓寧王進攻荊州?”
“呵呵,總不能白跑一趟。”
馬維既羨慕又嫉妒,他去西京,顏面盡失,卻什麼也沒得著,“郭兄到哪都不會白跑,來我這裡想必也是如此。”
“寧王說,只要得到單于首肯,江東與梁王的協議不變。”
“我不記得曾與寧王有過攻荊的協議。”
“就是攻淮的協議,只是略有改變而已。”郭時風笑道,上前半步,小聲道:“梁王所佔據者,除了東都,還有幾個郡縣?怕是不到洛州的一半吧?”
馬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直接道:“我看到奚家有人去拜見單于,而且頗得單于歡心,郭兄是怎麼挑撥離間的?”
“梁王高看我了,我可沒有本事令單于改變心意,只是從大勢上來說,賀榮人平定北方之後,下一個目標非漢即荊。我離開西京時,據說漢州突然封關毀道,似乎不打算投降,單于為人剛硬,絕不會忍此大辱,必要以大軍踏平漢境。如此一來,則分不出太多兵攻荊,需要一點點協助。”
“那也用不著藉助寧王,如果我是單于——如果的話——絕不願看到有人在江東坐大。”
郭時風笑道:“為了消除單于的疑心,寧王特意打了幾場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