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後挪了挪,懼怕她的靠近。
她只是把手中的陶瓷碗放在我身邊,碗裡是清澈潔淨的水。
我已經顧及不到任何事物,瘋了一樣拼命地喝水。甘甜的液體流進嗓中,平息身體中的熱火。
周圍的事物漸漸模糊,光線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醒了!她醒了!”
睜開眼睛,腦中一片迷茫。
眼前的房間佈局十分熟悉,想了半天才明白正是自己的寢室,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又回來了。
這個牢籠,這個我最不願意待的地方。
“終於醒了,謝天謝地。錦姑娘可有想吃的東西麼?或者喝些粥?”一個扎著雙環髻的小丫鬟坐在床邊,手裡還端著一碗清水。她看起來有些面生,我想不起是誰,只要一回憶東西就覺得頭疼。
我撐著身子半坐起來,她連忙拿來一個墊子靠在我身後。
“皇上上朝去了,知秋姑姑也有事出去了所以讓我來照顧姑娘,對了,我叫花媚。”她說話伶俐,乾脆利索。
我想問她一些事情,還沒發出聲音嗓子裡就燒灼燒灼地疼痛,連帶著胸腔都緩不過氣,好似一塊大石頭壓著一樣。
“姑娘你別說話了,剛落水死裡逃生地,就好好休息吧,可別落下什麼病根。”她掖了掖被角,轉身收拾桌上的雜物。
“我睡了多久?”艱難開口,止不住連連咳嗽。
她端來一碗白粥,熱氣騰騰,看起來已經熬到入口即化了。
“姑娘已經睡了兩天了,還好醒過來了,大夫說再不醒過來就可能永遠睡下去了。”她舀起一勺,送到我嘴邊,我乖順地吞下熱粥,雖然沒有食慾到也知道需要補充些東西。
我的記憶停止在墨銀推我入河的一刻,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救了我。
屋子裡的擺設和走時一模一樣,但也沒有積灰,靠在軟墊上,思緒停滯,又想再沉沉睡一覺。
“姑娘在夢裡一直喊著夢話呢,叫也叫不醒。”她把最後一口粥喂進我嘴裡,拿出純棉帕子擦拭。
“喊了什麼?”我怕自己說些不該說的話,小心翼翼地問她。
她把碗筷收拾進食盒裡,利索地倒好藥,濃稠黑褐色藥汁散發酸澀的味道,在白瓷碗中輕晃。
我忍不住蹙眉,下意識地離那碗藥汁遠一些。
“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什麼什麼晨?我也聽不清楚,夢囈嘛,含含糊糊地,況且我那會子忙著熬藥呢。”她把藥湯湊到我嘴邊,聞到那個味道我差點泛起噁心來,趕忙把頭別過去。“良藥苦口利於病啊,姑娘不喝,身體又怎麼能好起來?明日就是宣親王大婚了,再後邊又是凌然王,然後呢又是除夕過年,都是些好日子,拖著病泱泱地身子,玩都玩不盡興。”
我把藥接過來,這個姑娘名字怪異,話又聒噪,卻又句句在理,倒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