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在桌子邊上的鐵櫃裡面拿出幾張銀票,遞給一邊笑嘻嘻的張亮,笑著說道:
“你那些堂兄弟們做的不錯,這四千兩拿去給他們。”
海腸子粉——江峰買趙秀才和鐵蛋共用五十兩,搭船去煙臺三兩銀子,收購海腸子並曬乾成粉三百五十兩,運回天津衛所找到莊子存放下來共用一百三十兩,粗算一共六百兩,此次賣了五分之四的存貨得銀二萬一千兩,共獲利二萬零四百兩。
這算是在京城撈到的最後一桶金了,把五成的份子給了陸炳,陸炳那裡頗為的痛快,已經是挑明不干涉整個酒樓的運作,只要到時候分銀子就是了。不過江峰也是知道這樣的事情千萬馬虎不得。
所以還是堅持對方派到惠風樓一個賬房先生,雙方共同管著銀錢收入支出,江峰算過,如果是自己在經營這個酒樓,每個月有將近六千多兩白銀入賬,利潤大概是四千多兩,但是接管之後,江峰跟留守的韋管事和自己的賬房先生說的明白,每月只要一千五百兩就算是完成任務。
畢竟陸炳將來的權勢只是會越來越大,花錢買一個好感也是應該的。
海腸子粉在惠風樓現在只剩下了三百多斤,當初拿出去賣給其他酒樓的時候,趙秀才一改整年謹小慎微不敢多說話的形象,和江峰爭執了起來,因為在趙秀才的眼中,海腸子粉乃是惠風樓起家的根本,是點石成金的寶物,這麼賣了出去太過敗家了,有了這個將來就是到其他的地方也是可以成功。
江峰呵呵的笑著,他心中對趙秀才的怒火還是頗為的高興,因為趙秀才這樣的爭論,就是把從前的心結放開,重新變回以前的心態,江峰悠然的解釋說道:
“老鮑不是說過,若是用海中的蝦蟹或者大骨精熬都會有類似的鮮味,只不過這樣一來花的銀子也就是大大的多了,可是現在京師中的十二樓那一家是缺這一點錢,大家賺的都是這個環境,賺得是窗明几淨,賺得是我這裡的別緻,我這裡的優雅,現在我們也是不在乎那點小錢,做菜不吝惜材料,火候不差,做菜的人水平在那裡,做的東西怎麼會難吃,與其這些海腸子粉在那裡給我們的菜餚增添鮮味,不如先去撈一筆眼前的銀子。”
這番話說得在場的幾個人都是連連的點頭,不過他們都出去之後,江峰在那裡輕笑一下,自言自語說道:
“難道你們還以為將來我們還會開酒樓嗎?”
在這幾天還有一個小插曲,前幾天的中午,張振百戶來到惠風樓對面的酒鋪中和張亮之間有一個談話,張振百戶直接在江峰的面前問自己的兒子,柔聲說道:
“大亮,你師傅要去煙臺鎮守,你也要跟著過去嗎?”
張亮頗為肯定的點點頭,張振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第二個問題卻是頗為的讓屋子裡面的人震驚,問得是:
“你若是去了山東,我張家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還願意去嗎?”
這句話問出來,江峰差點從椅子上面掉下去,心想哪有這樣問自己的兒子,張亮聽到這個話渾身一震,倒是沒有旁人預料中那樣的激動。年輕的錦衣衛用手在額頭上揉搓了幾把,顯然是頗為難以決斷。
江峰剛要插嘴說什麼,那邊的張振轉過頭來說了幾句話:
“我兒子跟著你作些什麼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們所坐的搞不好就是要我張家滿門抄斬的事情,你們幾個的膽子太大了,我當時真是糊塗,居然讓他跟你學拳,今天后悔都是來不及。”
那邊的考慮已經是有了結果。張亮開口緩慢但是堅定的說道:
“我要跟著師傅一起去,在京城安穩這麼活著一輩子太沒有意思了,爺爺平平的一輩子,爹你也是平平的一輩子。師傅跟我說,學武的人就是要不見到血腥,就不算是活過,我要跟著師傅闖闖。”
好像是早就預料到有這樣的結果,張振從懷裡面掏出一份文書,跟著張亮說道:
“在這個上面按個手印,咱們從今以後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各走各路。”
張亮也不遲疑,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江峰頗為看著兩個人明明是斷絕父子關係,可是雙方的表情並不是那麼激動,不由得有些納悶起來,心想要是作假或者別有目的,也不至於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表演。
按完手印之後,那邊的張振倒是恢復了慈父的模樣,伸手拍拍張亮的肩膀,叮囑幾句接著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