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家事國事大家都聊不到一塊兒。
杜宏和秦堪這對翁婿彷彿天生是一對冤家,不但見面鮮有一句好話,而且想方設法總要氣得對方半死才覺得人生無憾。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在朝堂的處境?”杜宏瞪著秦堪。
“知道,大約有不下百位大臣在家時刻焚香禱告,希望老天開眼把我的命收了……”秦堪朝杜宏齜牙一笑:“可惜,老天並沒開眼。”
杜宏嘆道:“你也是文人出身,雖說當初被惡吏構陷而革了功名,但先帝后來還是為你恢復了秀才身份,可你為何如此離經叛道?其實當初誅除劉瑾皆由你在幕後謀劃定計,朝中大部分官員參與,劉瑾死後,你完全可以憑藉除劉瑾之功,與文官們改善關係,雖不至於一呼百應,卻也不能愈發對立……”
秦堪苦笑道:“除劉瑾之功不能當作炫耀的資本,劉瑾該除,但不能讓陛下知道除劉瑾與我有關,陛下視我為親兄弟,視劉瑾為家人,他的親兄弟設計殺了他的家人,你讓陛下心裡怎麼想?”
“所以你只能悶不出聲,哪怕與滿朝為敵也不能失去陛下的寵信?”
“世事兩難全,如果一定要我選擇的話,我情願選擇站在陛下這一邊,其實當初劉瑾的心態很正確,陛下不倒,我亦不倒,只不過劉瑾太過跋扈引來殺身之禍,我只要小心做人,大膽做事。將來的結局一定跟劉瑾大不一樣。”
秦堪嘆道:“岳父大人,我有太多的事情沒做,想要做點事情出來,難免會背上奸佞的惡名,名聲與志向,我只能選擇一個……”
杜宏搖頭:“得罪滿朝文武的後果很嚴重,你能保證一輩子都能永得聖眷不衰嗎?一旦有一天陛下因某事而對你產生了猜忌,大臣們會放過這個除掉你的機會?他們會像一群餓極的狼撲上來,將你咬得支離破碎。”
秦堪笑了:“岳父大人,小婿是聰明人。聰明人永遠不會眼睜睜看著這一天到來的。”
…………
…………
杜嫣還在府裡上下忙碌時。秦堪抱著女兒笑呵呵地將岳父杜宏送到大門口。
看著杜宏的馬車悠悠遠去,秦堪嘴角仍掛著笑意。
杜嫣踮腳看了看父親的馬車,又疑惑地看了看秦堪:“相公今日沒跟我爹吵起來?”
“胡說!”秦堪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頂:“看看相公這張臉,多麼講道理的一張臉啊。怎麼會跟你爹一般見識……”
杜嫣嗔怪地捶了他一下:“又編排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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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征在即。京師東城那家破舊的小酒肆。
朱厚照仍穿著粗布短衫。肩上搭著一塊髒兮兮看不出本色的毛巾,招呼客人忙得不亦樂乎,哈腰的動作愈發熟練。笑容也越來越有職業素養。
秦堪穿著便裝,坐在酒肆不起眼的角落獨自一人慢慢啜著芬芳的杏花酒,一邊喝一邊用戲謔的目光看著朱厚照迎來送往。
這大概是古往今來最高階別的裝逼了吧?秦堪其實非常期待這會兒有個不長眼的紈絝子弟碰出來,對,就是那種典型的擁有著高貴身份的炮灰角色,忽然碰出來對劉良女見色起意,然後將那扮成店夥計的小昏君痛揍一頓,最後小昏君再無比牛氣地亮出身份,然後滿地跪拜,各種絕望,各種惶恐……
秦堪越想越覺得好笑,狗血雖然狗血了一點,但是熱鬧呀……
事實上這種人並不是沒有,京師的紈絝子弟滿街走,比報恩寺放生池裡的王八還多,劉良女姿色不俗,怎麼可能不被這些傢伙盯上?只不過朱厚照將這個酒肆保護得太周密了,酒肆四周不知佈滿了多少喬裝成百姓的禁宮侍衛以及錦衣衛和東西廠的人馬,紈絝們想要從街頭走到酒肆,其難度大抵相當於土八路炸鬼子的軍火庫……
今日酒肆的客人不多,朱厚照忙前忙後一陣便閒了下來。
毫無形象地岔開腿蹲在酒肆前,朱厚照痴痴看著劉良女那張精緻美麗的臉,不知在想著什麼。
靜靜看著劉良女忙碌的身影,看著她用一個小小的竹筒從酒罈裡將酒舀出來,一滴不灑地倒入酒壺中,僅僅簡單幾個動作已讓朱厚照心馳神往,痴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