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冰雷之間
晨霧裹著輻射塵埃懸浮在半空，將營地籠罩在灰藍色的薄紗中。
夏憬蜷縮在醫療帳篷的角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戰術手套內層的神經感測線。昨夜慕煜失控的精神力波動仍在他精神世界裡震蕩，那些尖銳的碎片在意識海中劃出細密的傷痕。
醫療帳篷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痛吟，三個年輕哨兵蜷縮在臨時搭建的隔離屏障後，他們的精神體正在沙地上撕咬翻滾——那是昨夜遭遇戰中沾染輻射塵的後遺症。
“你們按順序來。”向導掀開隔離簾的瞬間，哀嚎聲戛然而止。最年長的哨兵下意識後退半步，看著他睫毛上凝結的霜花在晨光中折射出冰藍光暈。
當他的精神力接觸第一個哨兵的感官屏障時，帳篷頂棚開始凝結冰稜。新兵渾身痙攣著抓住折疊床邊緣，獵犬精神體突然炸起毛發發出嗚咽。
“放輕松。”夏憬的聲音在那個哨兵的頭頂響起，指尖卻懸在哨兵顫抖的太陽穴上方三厘米處，冰晶般的精神力如蛛網般包裹住暴走亂竄的精神力。
“聽說他給那些a級哨兵疏導時為了節約時間，就會直接凍傷對方精神世界......”
“但是人家的疏導效果確實很完美啊！”
“哎！你們看沒看到昨晚他直接就凍住了那幾頭魔獸......”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天，這精神力也太逆天了吧”
“閉嘴吧！你以為呢？這可是神級向導！人家現在在普通人心中可是‘神子’”
……
壓抑的議論從帳篷縫隙鑽進來，夏憬面無表情地加重了精神力輸出。正在接受疏導的哨兵突然瞪大雙眼——那些刺骨的寒意正以不可思議的精準度，將滲入骨髓的輻射毒素凝成冰渣排出毛孔。
“下一位。”向導甩掉指尖的黑色冰晶，看著第二個哨兵戰戰兢兢地挪到面前。這是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兒，精神體是罕見的藍閃蝶，此刻正瑟縮著躲進主人衣領。
當冰藍色精神力圍繞在哨兵周身時，隔離簾突然被掀開。“夏向導連這些低階品都願意施捨精神疏導？”賽厄緩緩走進，輕笑一聲，黑蟒精神體順著他的小腿遊走進來，在沙地上拖出蜿蜒的毒痕。
精神體是藍閃蝶的哨兵突然劇烈咳嗽，輻射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面板上蔓延。
夏憬瞳孔微縮，六稜冰錐瞬間貫穿黑蟒七寸，將毒液凍成紫黑色冰柱。“請賽上將立刻離開。”他說話時撥出的白霧在賽厄眼前凝結成霜。
“小憬你也別這麼兇啊。”賽厄用靴尖碾碎冰柱，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藍閃蝶哨兵，眼中滿是不屑，“我只是好奇，你給這些低階品疏導時的表情，和當年在培養艙裡被注射催化劑時有什麼區別？”
帳篷內的溫度驟降十度，夏憬指尖凝聚的冰錐突然暴長。就在即將刺穿賽厄咽喉的瞬間，慕煜裹挾著焦灼氣息的身影撞了進來。電磁鞭纏住黑蟒的同時，暗紫色電流將冰錐擊碎成漫天冰晶。
“看來我們的神級向導在外面還是學壞了，居然學會發脾氣了。”賽厄撫摸著黑蟒重新凝聚的身體，視線黏在夏憬泛紅的眼尾，“不過沒關系，希望小憬繼續保持，說不定哪天你失控的樣子會讓我心軟呢。”
“我在進行精神疏導。”夏憬頭也不抬，指尖藍光又亮了幾分，“請你們這些無關人員出去”。那個哨兵突然劇烈顫抖，額角青筋暴起又平複，最後長舒一口氣癱倒在地：“感覺像被塞進零下五十度的冰櫃裡洗了個澡......”
夏憬收回精神力時，注意到三米外幾個年輕哨兵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順著晨風飄來：“這就是神級向導？連給哨兵做精神疏導都搞得像在殺人......”
“聽說他精神圖景是冰原，靠近就會被凍傷......”
“但你們不覺得他睫毛上結霜的樣子特別......”
“我也這麼覺得！該說還得是神級向導啊，不愧是‘神子’，這相貌……”
向導突然轉身，霜雪般的精神力掃過議論者。竊竊私語戛然而止，年輕哨兵們像是被掐住喉嚨的鵝，漲紅著臉落荒而逃。
納蘭嗤笑著踢了踢伽淩的小腿：“看見沒？這就是你們哨兵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