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暘亦點頭示意作為回應。
儘管王贄也彈劾過他,但他也報復回去了,二人也算是兩清了,鑑於目前朝中約二十名臺諫他至少得罪一半,既然對方有意示好,他自然也沒必要冷臉相待。
就在這時,趙禎忽然頗顯突兀道:“趙暘,今日有人向朕舉薦,薦張堯佐出任知開封府事一職,你覺得如何?”
不止殿內眾人一愣,趙暘也是一愣,隨即轉頭看向趙禎,笑容逐漸佈滿整張臉。
今日?我看是昨晚有人舉薦吧?枕邊舉薦。
“誰?”趙暘不好懷疑地問道。
官家果然語塞,半晌後沒好氣斥道:“是朕問你還是你問朕?”
趙暘見好就收,挑挑眉道:“臣以為……或可,或不可。”
趙禎氣樂了,語氣莫名道:“你這是戲弄朕呢?”
“怎麼會?”趙暘拱拱手道:“臣與張堯佐,其實也談不上深交,不知他品性如何,才能如何,又如何能妄言他是否能勝任?是否任他為開封府事,最終還是要看官家的態度。”
趙禎面色稍霽,看著趙暘語氣莫名道:“朕以為你會替他說兩句好話,據朕所知,他不是還宴請過你麼?”
“一頓酒宴豈能收買臣對官家的忠心?”趙暘故作慷慨激昂。
趙禎恨地牙癢癢,瞪了趙暘一眼暗示道:“朕和你說正事呢,莫要胡鬧,你覺得他是否能勝任知開封府事一職?”
趙暘想了想道:“據臣所知,開封府體制完善,是否有人出任知開封府事一職,不甚影響開封府正常運作,既然錢明逸之流可以出任,張堯佐自然也無不可。”
見趙暘總算上道了,趙禎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些,故作猶豫道:“然先前又有人彈劾張堯佐囂張跋扈……”
趙暘暗自撇撇嘴,配合道:“這事嘛……就臣所見,他已痛改前非,想必不會再行跋扈之舉。”
“唔。”趙禎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朕就給他一次機會。趙暘,你身為臺諫,也替朕盯著他。”
這關我什麼事?
趙暘暗自撇撇嘴:“是……”
此時就見趙暘揮揮手道:“好了,沒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趙暘也氣笑了,忍不住吐槽道:“官家,您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
趙禎被說得有些尷尬:“怎麼?還有事?”
“是……”趙暘拖著長音道:“範相公之子範純仁,官家見過的,今日臣去尋他,碰巧撞見與他交好的另外幾名赴京趕考的舉子,因臣未取表字,相聚期間多有不便,是故我想是否應當取個表字……”
“哦?”趙禎當即來了興致,點點頭道:“這個倒是……你且過來,王知諫也來出出主意。”
“遵命。”王贄連忙起身,頗有些受寵若驚地走到御桌旁。
待王守規收拾好御桌上的札子,鋪上一張紙,趙禎提筆在紙上寫下繁體的“暘”字。
然而待最後一筆落下後,他忽然愣住,凝視暘字片刻,又轉頭看向趙暘,神色複雜,眼神逐漸飄忽,久久不見有何反應。
“官家?”趙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