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黑豆說的,那個鬼師的家庭有可能代代相傳,卻從來不用那個邪術,可是也有可能一旦開始使用,便收不住手地連續使用起來,就如同當年黑豆所經歷的那次一樣,她反覆叮嚀譚依萍,就是以防萬一。
“都聽說過這個傳聞了,誰還會去接那盞燈火啊!不過這麼說來‘那’一個傳言也是真的嗎?”譚依萍撇撇嘴。
“什麼‘那’一個傳言啊?”張麗穎奇怪地問。難道又產生了自己不知道的傳言了嗎?不知道會不會提供一點那個鬼師或者那個散佈流言者的資訊?
“你不知道嗎?二十幾年前,咱們學校中已經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件了,那個死者的屍體和雨彤一模一樣的……”
張麗穎手一鬆,雞腿落在了裙子上,留下了一大塊油漬。她盯著譚依萍,等她說下去,卻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發出極大的跳動聲,在這個響著音樂與人聲的快餐廳裡,都能聽得清楚……
譚依萍拿出餐巾紙幫她擦乾淨裙子,然後把餐巾紙揉成一團,雙手放在餐桌上,嘆了口氣說:
“二十幾年前,那時候咱們學校的老師們還沒有現在那麼好的住宿條件,很多新婚的老師結了婚之後,還要夫妻兩個一起住在集體宿舍中,當時的死者就是一個老師。
那是一位姓程的年輕男老師,他是個很好的人,總是笑眯眯的,從來不對學生大聲喝罵,所以學生們都非常喜歡他。當時那位程老師和學校裡的一位年輕女老師相戀,然後結了婚,他們的婚禮很多學生都去參加了,有些人很久之後都還記得那個雖然不華麗,但是熱鬧無比的結婚儀式……
程老師結婚之後,和他的妻子一起住在咱們那棟宿舍樓的一樓,夫妻兩人佔了一間宿舍,大家每天看著小夫妻一起親熱的出入。
可是有一天早上,程老師的妻子醒來之後,發現枕邊的丈夫已經死了,而且變成了一副乾癟老人的樣子,臉上還帶著一種溫柔的微笑,就好像是一夜之間經歷了幾十年的時光,變成了一個老者,並且帶著笑容死去了。
當時程老師的妻子都快嚇瘋了,她抱著高老師的屍體一直尖叫,所以引來了很多師生,卻誰也分不開他們……當時學校的態度很強硬,說是怕影響不好,根本不肯報警處理,只是找人把程老師拉到了醫院檢查。
你想想也能知道,結果當然找不出程老師的死因,學校就想用心臟病發作這樣的理由來處理,但他的妻子不同意,就和學校大鬧了一陣……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那個時候的學校不像現在,還怕什麼社會輿論、學生家長什麼的,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想要壓下什麼事,誰也沒有辦法……”
“但事情就這麼巧,那時老師們住的宿舍就是現在我們住的宿舍,而那位程老師的妻子,本來也是位優秀的青年教師,後來因為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再也無法再做任課老師,便被調去當了宿舍管理員……現在你應該能猜到是誰了嗎?”
一直聽著譚依萍的話,咬著飲料管發呆的張麗穎,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半天才問:“你說的是,是,李老師……李靜老師?”
二十年前被借命死去的程老師,也是在那棟宿舍樓裡,死法和雨彤一樣,已故程老師的妻子原來就是李靜老師。難怪那天她聽到這個流言後激動成那樣,還相信鬼師的存在。因為她有過這樣的經歷,這二十年來,她一定是在努力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找出丈夫死亡的真相,她嘆了口氣:“李老師太可憐了……”
“可憐是可憐……”譚依萍和張麗穎不一樣,譚依萍對李靜的感覺和大部分住宿舍的學生一樣,從心底裡畏懼而厭惡這個古板而苛刻、不近人情的舍管老師,所以不會像張麗穎那樣同情她,“但我聽說,當年程老師死後,學校裡傳言是李老師害死他的呢。”
“胡說八道,不可能!”張麗穎馬上一口否定。李老師不可能是那種人,就算她是那種人也沒有那個本事!
“穎穎,我倒覺得事情太巧合了喔,你想想啊,前後二十年,兩次事情都發生在我們學校,發生在我們那棟樓上,而且李老師都在場,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巧合?還是……”她在快餐店播放的音樂聲中,身體向前傾湊近張麗穎的耳邊壓低聲音說。
“說不定那個鬼師就在咱們學校裡,所以才會選中住在那棟宿舍裡的人吧?”她的目光灼灼,明顯是話中有話,暗示著李靜就是那個鬼師,用這種方式害死她不喜歡的人。
張麗穎知道譚依萍的這種假設當然不可能,那個法術跟傳言中不一樣,根本就不能自己選擇目標,當然也就不可能用來專門對付自己討厭的人。
“這都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你是聽誰說的?難道這也是學校裡傳出來的?”張麗穎眨眨眼問,會不會是那個真正的鬼師想混淆視聽,故意先後放出兩個傳言想嫁禍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