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橫秋一招制敵,大宗師之威,恐怖如斯。
大概是數息後,沉默被三萬太原軍的狂喜呼喊給打破,而黜龍幫大營內,數營兵馬也都駭然??????這還不算,大營東側的周行範所部甲騎,因為暴露在外,瞬間便搖搖欲墜。
這可比陣前鬥將失敗影響大太多了。
實際上,許多高層,如徐世英等人,幾乎瞬間便已經絕望,便是崔肅臣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哆嗦了一下嘴,卻又看著安坐不動的張首席背影,重新落座。
隔著一條河,鄭善葉如釋重負,繼而大喜:“段公!到底還是白公棋高一著!我之前幾乎被你說的以為黜龍賊要勝了!”
段威冷笑一聲,並不言語。
相隔數里之外的太原―武安營內,正在跟屈突達枯坐的李定也陡然一愣,然後茫然看向了戰場方向。
屈突達在側,忍不住來問:“這是白公勝了?”李定茫然搖頭,說了句大實話:“不曉得。”屈突達也只能嘆氣。
轉回清漳水畔的戰場,還是那句話,白橫秋絕不拖泥帶水,他既突襲至此,既毫不遲疑出手,既一擊而破紫面天王,如何還會拖延?如何會給黜龍軍喘息之機?
下一刻,最大的那顆棋子,也就是方圓數丈的金色棋子,直接開始加速,須臾片刻,便從空中飛來,而且隨著它在棋盤上的執行,本身也變得越來越大,待到它幾乎有方圓十餘丈的地步時,恰好停在了王叔勇大營的正上方,周邊軍士早已經狼狽逃散,而王五郎本人卻孤身立在了站樓之上,一言不發,只是抓緊了長弓,引大陣真氣,指向了這枚巨大的棋子。
然而,就在王叔勇即將射出這一箭的時候,遠遠望著整個大營的白橫秋忽然宛若落子一般將右手奮力下按,棋子也忽然脫離了棋盤,卻沒有直接落下,反而朝著下方斜線飛出,直接飛落到西面牛達營與周行範騎兵交接處。
棋子落地便是一聲宛若雷鳴的巨響,隨之而來的乃是巨量的輝光真氣四散炸開。
爆炸之後,牛達營的柵欄被炸開數十丈的缺口,而周行範的騎兵與牛達營的守軍當場死傷無數,根本無法計點。但也無須計點了,因為隨著金色棋子一落,周行範的騎兵徹底失控,立即拋下救援任務,不顧一切往中軍大營這唯一一個有效通道逃來。
白立本的部屬歡呼雀躍,隨著主將發一聲喊,也奮力往被炸裂了巨大缺口的牛達營而去。
牛達營本來就是諸營中戰力最弱的一營,原本就搖搖欲墜需要騎兵救援,此時遭此重創,更是徹底無力,根本無法阻擋。
一旦兵敗,那才叫死傷枕籍呢。
河對岸,在最近距離看著這一幕的段威終於仰頭大笑,而鄭善葉反而惴惴不安起來。
將臺上,崔肅臣再度起身,卻是緊張的上前數步,但最終還是小心退了回去,重新坐在了鯨骨馬紮上。
無他,崔二郎看的清楚,隨著第二枚金色棋子落下,炸裂了一方營地的一翼,就在自己身前的張首席手中插入地面的那柄無鞘劍直接莫名一彈,幾乎要從地面中彈射出來,張首席本人更是宛若被火燎了一般當場一驚,直接脫手,卻是用左手迅速接住了這把劍,然後奮力重新插入地面。
很顯然,這一擊非但擊破了牛達大營的防線,也直接傷到了腳下的梅花真氣大陣,甚至對主持大陣的張首席本人造成了傷害。
這是真的,張行原本持劍的左手手心隨著剛才一震已經麻木起來,而且怎麼都消散不開。
但這些還不是崔二郎直接坐回去的緣由??????真正的緣由很簡單,崔二郎剛剛起身向前數步便忽然意識到,第三顆紅色棋子要往何處來了!
“崔分管。”張行努力攥著麻木的拳頭,扶劍回頭來對。“未免波及,你且下去吧!”
“屬下既然回來,又何必再躲?”崔肅臣乾脆應聲。“再說了,勝負未可知,屬下在這裡,或許稍有助力。”
“別胡鬧!”張行呵斥以對。“這不是你表決心的時候!但要出力只在陣中便可。想要拼命,也要待時機。”
崔肅臣沉默了一下,三度起身,躬身一禮,到底是轉身下去了。
而白橫秋果然沒有讓所有人久等,說話間,第三顆,只有半丈方圓的赤紅色棋子緩緩移動了起來。
與第二枚金色的棋子不同,赤紅色的棋子全程沒有大小變化,而且,只是在棋盤上執行了片刻,隨著棋盤一閃,便徑直脫離棋盤,宛若一顆紅色流星一般,朝著張行所在的將臺直接暴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