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白有思忽然提劍上前數步,來到蕭輝跟前,然後隔著一節臺階抬頭相對。“蕭國主,黜龍幫或者說大明,在沒有滅掉東都和大英之前,是不可能全域性南下,然後將自己的腹心放在人家刀口的……換言之,不合而戰,我們也只會取一個淮南,何況是合呢?我們的合,必然要比真火教操師御的合更寬鬆!”
蕭輝沉默不語。
白有思看了杜破陣一眼,後者心中會意……他如何不知道,蕭輝這般反應,其實已經心動,只是需要一些額外的說明與保證罷了。
一念至此,杜破陣心中長嘆一口氣,艱難開口:“蕭國主,你要明白我們黜龍幫的好意!我們來南面,一則是跟你們不合則戰,二則也是要防著大英從上游衝出來,所以我們替你去平叛湖南,同時也是替你抵擋大英,這對我們來說才是合的道理所在,大英是關隴的根底,他們對南人向來視為案上魚肉,是不降則戰。至於說,黜龍幫有沒有將來施展開來吞併你們的意思,便是有,那也是北面統一之後,而真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沒有用我們這把刀在江南剖開你的一片天地,只能說,便是被収降了也活該。”
這番話說的意外的情真意切,白有思都多看了杜破陣幾眼。
蕭輝也明顯被對方說動,不由艱難相對:“若是這般,我有三個條件。”
很顯然,他之前三天內必然思索稱量過許多遍這些事情。
“蕭國主請說。”白有思言語輕鬆,甚至主動往下走了幾步,讓開空間,以免咄咄逼人。
“大明和大梁是平等關係,而且要正式結盟,我們借盟友的兵馬平叛和抵禦大英,而且盟約要明確兩家疆界、臣屬,而且若將來取下巴蜀,也是大梁的基業,咱們南北平分。”蕭輝言語急切,頗有些如釋重負之態。“此其一也。”
“平等盟約應該無妨,可以仿照與東都的例子,至於說平分天下,這個我覺得有待商榷,而不管如何,這個都要大行臺那邊回覆。”白有思立即拱手。“出了此宮城,咱們就派人速速北上。”
蕭輝點了下頭,繼續來言:“你們的兵馬進了我們疆界,我們供給你糧草,你們則應該嚴守軍紀,不得劫掠,也不能擅自偏移我們定下的行軍路線和平叛地區。而且,平叛過程中,我身為國主,才是唯一能做賞罰的人,所以你們不能殺降,叛軍官兵都要我來處置……此其二也。”
“這個沒有問題,我現在便可以答應。”白有思脫口而對。
蕭輝點點頭,神色卻愈發凝重:“其三……白娘子說,你殺操國師如殺一犬?”
白有思立即笑道:“我說的是如凡人殺一犬,麻煩是有的,但總有把握……如何,蕭國主的意思是,讓我先殺操師御,兩家方能合?”
“不是。”蕭輝旋即肅然。“我是說,將來局勢穩定了,我們南方不需要你們協助就能自為了,要你們走,你們要隨時走,不能拖延。”
白有思立即點頭:“但要先結清報酬……我們來打仗不能白打,奪取州郡,消除叛逆,都要明文記錄對應酬金。”
蕭輝愣了一下,立即頷首。
天亮之前,商議完具體細則的白有思、杜破陣一起走出行宮……來到宮門前,白有思有些疑惑回頭:“我本以為他曉得利害,知道我們心存不軌,與我們撕破臉也說不定,如何最後還是答應了,且這般乾脆?他不像是那般懦弱之輩吧?”
杜破陣苦笑一聲,在凌晨的露水中攏手以對:“整個大梁都如泥沼上的房屋,還時不時有潮水在眼前湧出來……要我說,咱們說不得已經是他最正經的支柱了,跟他懦弱不懦弱有何關係?”
白有思一時錯愕。
而話到這裡,杜破陣收斂表情,復又有些艱難言道:“其實白總管,我現在覺得,咱們還真不如直接開戰的好,我有一萬義子軍,一萬長槍營,外加淮水水軍,以你的英武,和徐州的後援,說不得真能全取淮南、江東……”
白有思也沉默了一下,但還是搖頭:“人無信則不立,況且若是那般,荊襄就保不住了……咱們不能讓大英的人佔據優勢。”
杜破陣只能點頭。
此時,天微微亮,有雞鳴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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