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鶴終於也笑了:“那要是以北地豪傑出身的黜龍幫首席張行義的名義呢?”
“兩千人,好手兩百。”黃平隨之來笑。“再多確實沒有了……”
“有馬嗎?”謝明鶴繼續來問。
“這不用擔心,首先這裡是懷荒,幾乎哪個耍刀槍的都有馬,否則無法往來。”黃平認真道。“其次,我既豁出去了,有些事情也顧不得了,我先向周圍的馬幫、戰團,包括衛中借馬,若是不足,臨走前直接開了衛裡外頭的馬場……務必要一人雙馬。”
“我……”就在這時,張公慎謹慎來言。“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幽州那裡,我本鎮守著谷北城,諸位要是過去,我肯定是能放到螺山的,但再往前走,便是幽州城,如今羅總管已經親自去了,雖說幽州空虛,但也不是兩千人能動彈的,只是阻撓過來,幾日功夫,便也讓你們白走一趟了?”
“按照路上相逢的那次交談,羅術未必不想看到我們過去。”謝明鶴失笑道。“但正如你所言,沒有提前的言語和交代,這時候從幽州走,必然會被阻礙,耽誤了事最麻煩……黃執事,苦海能走嗎,去晉北?”
黃平愣了一下,立即點頭:“除非罪龍隔了幾千年冒出來,否則自然可以走,而且比走幽州更快一些。”
“那好,我們不走幽州,我們走苦海,從晉北走,晉北那裡的洪總管還算可靠,然後出黑山,從河北的西北部過去,到時候藉著河北西北三郡的混亂,只說是代郡高道士的兵去支援的,再加上一人雙馬,快到信使都跟不上……這樣便能避開對方耳目,起到突然效果。”輪到謝明鶴如釋重負了。
黃平和張公慎也齊齊鬆了口氣……有法子有路線就好,就怕沒有。
“既然洪總管還算可靠,那晉北能出多少人?”而馬上,回過神的黃平又趕緊來問。
“晉北能出上萬人,但我不敢讓他們進入河北!”謝明鶴繼續笑道。“這種事情,人太多反而無用,關鍵是要不引起官軍注意,起到一個接應、突襲的效果,而且要靠得住……兩千人有點少,但做接應足夠了。”
其餘兩人若有所思,繼而恍然。
且說,單論關係,肯定是晉北跟黜龍幫的聯絡更多更近一些,只不過,靠得住三個字,有時候不光是要看立場,還要看利益糾葛的……晉北那裡,緊緊挨著河北與太原,便是總體立場穩定,也保不住有些人有別的想法,而北地這裡,雖然跟黜龍幫的關係有些漂浮,但勝在乾淨純粹,他們跟河北晉地的官軍沒有任何接觸,只有一個簡單的反魏立場。
所以,這個場景下,尤其是河北、晉地勢力幾乎全被攪動的情況下,執行這種任務,反而是北地的援兵更能得用。
若是白橫秋提前想到這一步,在這裡下了棋子,那可真是天下聖手了,輸了也不冤枉。
片刻後,黃平站起身來:“既是兩千人就好,咱們不要耽誤時間,我現在去找自己的兄弟朋友來,兩位見一見,就立即撒出去做事。”
謝、張當然說好,一起起身相送,而待黃平披著毛皮襖子出去,方才坐回,卻又一時無言,都只在想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還是張公慎開了口:“謝總管,咱們路上來得急,有些話也沒有機會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但還是忍不住。”
“張將軍請講。”謝明鶴陡然認真了起來。
“我在幽州多年,之前河北各處也都浪蕩過,不敢說見多識廣,但也不算眼界狹窄,但什麼勢力都沒有黜龍幫這般仁義,什麼首領也都沒有張首席這般能得人的……這次的事情前後我正好也在南邊,還去了紅山,看的清楚,就是黜龍幫和張首席為了河北老百姓今年不餓死取了黎陽倉,這才露了破綻,引出來這般禍事……是也不是?”
“當然。”
“可若是這樣,豈不是說黜龍幫救了整個河北,結果整個河北卻來圍攻黜龍幫嗎?”張公慎吐了口氣,言語艱難。“這算什麼?”
謝明鶴一時沒有吭聲。
“那我再問一句。”張公慎見狀無奈,也停了片刻後方才繼續追問。“這一回張首席真有把握能出來嗎?”
“出來還是沒問題的。”謝明鶴正色道。“你想想,咱們見面時就得到訊息,說是首席擋住了白橫秋的第一擊,改為圍困,而既然擋住了第一擊,咱們不管什麼伏龍印還是什麼別的,便說明首席那裡有了些自保的能力。”
張公慎鬆了口氣,復又搖頭,卻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