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為何,嘲諷完後,羅術立即就自行黑了臉。
“公慎倒是挺佩服他那個本家的。”白先登似乎沒有察覺對方的情緒變化,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今日下午單騎過來後,便一直詢問戰局,四下打探訊息。”
“他向著黜龍幫也正常。”羅術嘆了口氣。“我才接手了幽州幾日?上下都不能統轄一致。莫說那些人,便是自家兄弟們眼界上來後,不也都覺得大勢在別人那裡?要我說,跟軍中那些去巴結白橫秋的人比,公慎這個時候還記得跟黜龍幫的交情,反而是個講義氣的。”
“我也是這個意思。”白先登也笑,然後忽然變了顏色。“那總管,咱們就這麼幹看著嗎?難道指望公慎翻出一片局面?”
“不然呢,找死嗎?大宗師就是對面!”羅術站起身來,直接跳下望臺。“下雨了,早點回去吧!”
白先登也只能跟上。
然而,二人回到中軍帳中,正準備彙集本軍將領做個突襲查訪時,張公慎忽然回來了,並從馮無佚營中帶回了一個情報。
“兵敗倒也罷了,那個七太保居然也這般乾脆死了?”火把下,白先登不可置信。“這是黜龍幫大兵團那裡處心積慮吧?”
“不好說,鄭善葉聽到前方兵敗訊息,帶著敗兵一口氣退了好幾十裡,都是從敗兵口裡問的話,也就是兵敗身亡的訊息是對的。”張公慎認真講述。“具體如何,估計明日才能清楚……主要是東都軍那裡,上下全都震動起來。”
“從東都軍那裡來說,當然會震動,這可是東都軍這次出來的三大將之一,而且東都軍本來就軍心渙散一些。”白先登笑了笑。“但不耽誤大局的。”
話到這裡,白先登自己先不自信起來,回頭來問:“總管,是如此吧?”
“誰知道呢?”羅術坐在陰影裡,似笑非笑。“誰知道呢?反正咱們瞅著便是。”
話題就要自此打斷,忽然間,白先登又好奇來問:“公慎,軍情不給咱們也是尋常,可鄭善葉居然直接把軍情傳給了馮無佚?”
“不一定是鄭善葉傳的。”張公慎想了想,給出了個有意思的答覆。“應該是營中誰收了信立即去那裡散播出來的,馮公為人和氣,下面人又雜亂,大家都喜歡去他營中說話……”
白先登恍然,羅術也不由“嘖”了一聲。
當夜,聯軍大營因為東都軍前線損兵折將而暗流湧動,尤其是河對岸的東都軍大營,更是有著明顯的串聯與爭論,以至於白橫秋都不得不親自過去安撫人心。當然,當黜龍幫的夜襲草草結束後,隨著夜色濃厚,將士疲倦,大營還是被動的沉默了下來。到這個時候,春雨終於也下了起來,但卻非常輕忽,如果不是有修為的人,幾乎聽不到雨滴打在帳篷、木棚上的聲音。
“什麼事?”
沒有任何光源之下,東都軍大營最西南部地區,屈突達忽然在帳中翻身,提前問出了這句話。
“將軍!西線汲郡的老兄弟送來軍情!”伴隨著這個聲音,一絲火光出現在了帳內,
緊接著,一封潦草寫成的書信也送到了屈突達的手中。
而其人拿過信來,不等帳內照亮,便仗著真氣渲染目力強行來看,只是幾眼,便將潦草書信給看完了,卻又端坐在榻上不動。
過了許久,這位東都軍中理論上僅次於段威的大將方才開口:“東面的訊息都傳出去了吧?”
“是。”
“也把這西面的訊息送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