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不對,城父跟張虔達那裡是阻援,是對稱的,那麼沒理由只從南面來做包抄和穿插吧?應該還有一支兵馬,跟單通海那六個營對應的兵馬從北面,城父城與戰場中間穿插向西,來做包抄。
司馬進達的呼吸變得顫抖起來,腦袋變得沉重。
好像堂堂成丹高手,只是撤了真氣,淋了一陣子雨,就直接得病了一般。
一道流光從空中劃過,又劃了回來,然後落在了路邊司馬進達的馬前,赫然是面色惶恐的元禮正,很顯然,他也得到了後方軍情。
「前面戰事如何?是部分潰了,還是全潰了?」司馬進達冷靜來問。
「更糟糕……白有賓說降了他的舊部,兩面夾擊,何將軍一開戰就全軍崩潰了。」元禮正氣喘吁吁。「後面崔將軍的信使右僕射見到了嗎?你說……」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司馬進達在馬上抬手製止了對方。「我來告訴你,按照我的猜度,黜龍賊這次啟動了最少五十個營,而且最少有近四十個營已經渡河了。」
元禮正目瞪口呆。
而司馬進達沒有理會對方,只是以手指向各處方向,稍作解釋:「除了正面進攻的十二個營,還有五六個營的前驅,也就是昨日第一批渡河的人;兩翼包抄的各六個,其中一處是單通海領的六個營,合計便是十二個營;兩翼對城父、張虔達應該還各有阻擊部隊,加一起應該也有十二個營…
…除此之外,今日晚間之前,應該還有十來個後衛營也渡河過來。」
元禮正張了張嘴,想做反駁,卻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浪費時間,半晌只能提醒:「左僕射讓你去前面打個照面,意思大概是他準備分成四部,相互掩護,有序後退。」
司馬進達點點頭,復又搖頭:「分成三部即可。」
元禮正莫名其妙。
「我現在要走,去譙城去救我大兄。」司馬進達進一步平靜以對。「我不能讓大魏丞相、司馬氏的家主,被黜龍賊俘虜!」
說完,這位司馬七郎,便扔下元禮正,徑直號令殘部,轉向北面……他知道,黜龍軍北翼穿插部隊,此時必然已經接近身後的崔弘昇部,這是個脫離包圍圈的好機會。
元禮正懵在雨中,竟不知所措。
「寫兩張軍令。」幾乎是同一時刻,坐在雨中臺地上觀戰的張行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向虞常南吩咐。「一張給王五郎,讓他等天一黑,就扔下城父,去譙城做封鎖圍困;再一張給後面的伍大郎,讓後續渡河的全都往城父譙城一線彙集。」
虞常南醒悟,立即去做。
這個時候,其實司馬化達已經抵達了譙城……比預料中的快,可能他已經迫不及待。
而且,他全程都不知道他的身後,他的南側五六十里的地方,在這大半日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很快樂,因為有熱水澡洗了,洗完了,居然還有上好的淮陽酒。
諸葛德威儼然是個好樣的。
「諸葛頭領是黜龍幫詐降的內應嗎?」
諸葛郡守剛剛安排好宴席,準備去親自安頓司馬丞相帶來的美人、家僕時,卻被一人堵在了郡府側廊的拐角處。
諸葛德威心驚肉跳,抬起頭來,不由有些慌張。
原來,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司馬丞相的心腹、隨行直屬禁軍的首領、晉地大族子弟,令狐行。
此人披甲扶刀,正含笑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