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多頷首認可,牛方盛則似乎意識到了司馬進達的遲疑所在,不由抱懷嘆了口氣:“放出五六個營來作穿插,也是疑兵,讓我們一時無法集中兵力,然後集中優勢兵力先吃掉張(虔達)將軍,再吃掉魚老將軍……所以此戰之關鍵在於我們救不救?若不救,就真的被人家用十幾個營玩弄於股掌之間了;若救,必要丞相和左僕射一起決斷,一起渡河督師,還要吐萬老將軍務必緊隨,而且還要快!說實話,張虔達不指望了,魚老將軍還是能接應到的!”
意思很明顯,這個時候司馬化達就在北面,應該還沒動身,是可以現在去喊的……畢竟有言在先嘛,如果要渡渦水去東岸作戰,則丞相是要親自統軍的。
然而,司馬進達沉默了一下,卻只搖了搖頭:“我會發信給丞相說明情況,此時左僕射也應該在路上了,而不管救不救,眼下我們都要努力向前,先吃下這個被黜龍幫困住的棋子,再論其他,也是要藉此彙集兵馬再做討論的意思……所以,啟程前咱們再派出使者,去找散落在各處的各部,除了已經佔據的城父城要留人把守外,要將兵馬儘量彙集起來。”
“沒錯,反正要等人,反正要先肅清河西,且向東去,吃掉這個營再說其他!”牛方盛點點頭,沒有再計較,顯然曉得他們兄弟這幾日的尷尬。
二人議定,便即刻動員部隊,合兵約九千餘啟程。而司馬化達也宛若無事人一般自在令狐行的保護下啟程往渦水第一大城譙縣而去。
兄弟二人一個大約朝南,一個大約朝北,背向而行。
司馬丞相且不提,只說司馬右僕射這一路……此地距離黜龍幫那個營被圍地點不過二十里,只往南偏東行進便可,牛方盛率部為先,後面部隊還沒有完全啟動呢,司馬進達便收到新的戰況訊息……原來,何稀那裡黜龍軍又到了一個營。
這個時候,司馬進達就開始有些蹙眉了。
因為按照他的推斷來想,黜龍軍渡河的兵馬應該以穿插為主,是為了打亂禁軍部屬,遲滯禁軍反撲,那這個時候即便有一個營不巧被圍住了,也應該狠下心來才對。
之前派出一個營做接應還算合情合理,此時又送來一個營,難道不怕禁軍聚集過去輕鬆吃掉?
當然,也有可能是黜龍幫賊軍心思作祟,不能做到戰場取捨,放不下那一個營;又或者是這些領兵頭領視己營為私物,相互串聯,戰場自行行事。
這卻是好事了。
一念至此,稍微放下顧慮的司馬進達到底是整裝上路了。
而當這位右僕射在後軍行進進了大約六七里路,前方牛方盛走了十多里的時候,又有軍情送達,卻不是前方何稀處的軍情了,乃是昨夜的軍情,剛剛尋到這位右僕射身前罷了……具體來說是,戰場最南端,黜龍幫又一個營被禁軍困住了。
右候衛大將軍李安遠,算是禁軍實力派,其部不光有三徵前的募軍,更有之前老禁軍中射聲軍的老底子,那營黜龍賊夜間撞到,非但沒有動搖這支禁軍精銳,反而被打的落花流水,死傷慘重。非只如此,李安遠指揮妥當,知道夜間冒雨追擊有困難,便分出三隊精銳,分三個方向,宛若一個爪子一般跟上黜龍賊騷擾不斷。
然後天一亮,大軍一部便啟動反撲,果然將對方撲在了渦水以西五六里路的一個小集市上,正急速攻打。
而且,隨著天亮,這支兵馬也被探照的清楚,赫然是之前遇到過的黜龍賊一營,頭領姓尚,據說是張賊心腹。
這當然是個好訊息,連帶著司馬進達都有些輕鬆起來。
畢竟,從昨日到現在的軍情匯總來看,雙方雖然各有勝負,但成建制作戰上來看,禁軍的綜合素質還是明顯強於黜龍軍的,同時,黜龍賊的兵馬也都一直沒有超出之前被探知的兵馬範疇。
這些都讓人感到安心。
就這樣,司馬進達放下心來,繼續行軍,大約又走了四五里地的光景,距離他直線距離只有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渦水西岸十里的一處臺地上,一座略顯粗陋的白帝觀中,張行等人也收到了此戰的訊息!
原來,昨日傍晚黜龍幫決定結陣封凍河水,居然成功,然後靠著堅冰浮橋,一夜之內居然走過來了二十七個營,加上原本渡的五個營,昨夜從其餘四處身後跟過去的四個營,赫然已經渡來三十多個營,其中少部分散落在別處大部分正在城父以南十幾裡地,渦水西岸五六里的地方彙集。
乃是在此整備,然後發起全面進攻。
包括昨夜賈閏士和今早派出去的翟寬,與其說是救援賈務根,倒不如說是為了遮蔽戰場訊息,掩護這個重兵集團的意思。
實際上,從昨夜開始,散出去的偵察兵的任務就不是去偵查了,而是被限制在周遭十里方圓內,努力反偵察。包括軍中高手,也都全力收縮監視。
然而就在全軍養精蓄銳,準備以賈務根那裡為誘餌,讓禁軍彙集更多兵力,打一場大的時候,下游的莽金剛不惜執行真氣,親自送來了一個天大的壞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