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進達點點頭,復又搖頭,直接給出對方未問出口那問題的答覆:“不用管這裡,麥季才是個庸才,留我在此便可,只要督公出手處置一個金翅大鵬!”
牛督公點頭,下一刻其人直接消失在了倉城屋頂,而司馬進達留在原地微雨中,一時心下茫然,稍後回過神來,卻不著急參戰,反而乾脆將長劍插在屋簷上,然後坐在瓦片上,盯著戰場,將自己的亂髮盤起。
倉城這裡,司馬進達稍得喘息,徐州城正中央,司馬化達已經被逼到一定份上,因為外面援軍尚未到場,而那隻大鵬鳥卻在自己最瘋狂的時候得到了助力——他結義兄弟錢英在從小路撲空了總管府後,又曉得了自家兄弟已經碎丹的情況下,居然毫不猶豫選擇折返回來,自中央大街北側率眾來援!
且說,錢英其人之所以被當做一個殺手鐧,正是因為他是江都幾年苦捱中少有的凝丹之人,卻因為彼時局勢,刻意做了隱瞞。
故此,此時此人突然殺來,眾人也不以為意,只一個之前被趙光撞飛的凝丹郎將來迎。
結果,錢英施展離火真氣,揮舞著一柄長刀而來,遠遠望去,只像是揮舞著一個火炬一般,卻還是讓那郎將起了三分凝重之態。而臨到跟前,其人離火真氣突然綻放,宛若當空燃起一團街面寬的火雲,與此同時,他整個人騰空躍起,從真氣中劈殺出來,好像從火團中飛出一般,駭得那郎將在身前身後驚呼聲中本能捲起全身的弱水真氣來抵擋!
離火對弱水,前者看起來盛大,但因為相生相剋與雙方修為,居然也只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只是苦了周遭士兵,被火燎到的還只是外傷,可被兩股真氣直接交疊撞到的,卻只覺得自己渾身劇痛,偏偏又失了行動力,只能狼狽在地上翻滾哀嚎。
而就在那鷹揚郎將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的片刻,後背卻陡然劇烈一痛,繼而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撕扯著飛向空中!
司馬化達等人目瞪口呆,親眼目睹了一位凝丹郎將在周圍軍陣援兵俱全的情況下,被趙光突襲得手,就在半空中用那三尖兩刃撕開了半個脊背,然後卻又當空砸下!
一時間血水混合著雨水,紛紛而落。
而那凝丹郎將到底是凝丹層面,落得這個下場只是被突襲得手,丹田未損,護體真氣依照本能激發反而護住要害內臟,砸落之後,居然還在哀嚎!
這可是正經登堂入室的禁軍高層,在這麼一場結局註定的戰鬥中落得這個下場,在場其餘禁軍高層幾乎人人兔死狐悲。
而司馬德克見狀,更是目眥欲裂,親自揮刀殺出,試圖不等援軍先把趙光這個瘋子給攔下。
司馬德克既出,軍陣當即失效,趙行密心下大驚,喊住其餘幾個想要跟隨的將領,便要匆匆以自家為基地重建真氣軍陣。
但趙光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心有默契的錢英不顧一切,脫離部隊騰躍起來,直接迎上老牌成丹司馬德克。
而趙光這隻金翅大鵬在空中打了個呼哨,毫不猶豫飛向了司馬化達……正當面的令狐行咬牙揮刀迎上,卻被對方宛若扇動翅膀一般,直接從空中用真氣拂開……見此形狀,司馬化達也毫不猶豫,轉身拼卻全身真氣就要逃竄。
但其人速度如何能與摩雲金翅大鵬相比,只是一瞬間,剛剛當了一天丞相的司馬化達便聽到了身後的風聲,只覺得全身血都涼了。
不過,也就是如此了,其人狼狽落地,回頭去看,驚訝發現,那隻大鵬鳥忽然便側身懸停在了一處屋簷上。
當然,這是他酒色掏空了身子,修為虛撐著,看不清楚的緣故,趙行密等人就看的清楚,那是一道忽然出現的長生真氣在趙光借力的屋簷上纏住了那隻大鵬鳥的一隻腳。
“牛河!”趙光雙目通紅,揮舞三尖兩刃鉤槍,之前無堅不摧的真氣掃到屋簷上卻像是掃到了金鐵一般,然後幾乎是哀嚎一般來喝問。“你不助我倒也罷了,如何能助司馬化達?你不知道他要將陛下與太皇太后送給黜龍賊嗎?”
周圍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但這只是假象……大多數受傷士卒還在哀嚎,所有人都在喘粗氣,微雨還在細細灑落,只不過,從高手的真氣運動層面而言,這一刻確實維持了某種靜態。
但也就是片刻罷了,司馬化達反應過來,當場怒吼:“牛督公,今日事,不過從我從他罷了!你還在疑慮什麼?!”
似乎是這句話道明瞭形勢,真切起到了威脅作用,下一刻,盤著趙光左腳的那條長生真氣忽然極速暴漲,不過數息,便長成了一條碗口粗的蟒蛇,而蟒蛇也繞著這隻金翅大鵬迅速遊走起來。雙方真氣遇到一起,很難說長生真氣便直接起到了壓制作用,但也不用如此,因為趙光的輝光真氣同樣不能割破牛督公的長生真氣,而後者化作的蟒蛇卻遊走不停,幾乎是瞬間變將趙光整個人完全捆縛起來。
後者身上真氣繼續從前者真氣中放洩不停,卻漸漸連聲音都不能發出。
下方諸將,包括許多軍士都已經看的呆了。
驚醒眾人的是一團飛向趙光的火光,卻被司馬德克與趙行密前後一起飛出,當空劈落在地,然後便是錢英的左支右絀,是傷口漸多,是四肢沉重,是欲走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