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英頓了一頓,看了眼雄伯南後立即做出了最終方案:“如此,我的意思是留下所有傷員,讓他們在這裡等著,其餘人整理出一萬兩千騎步,天黑出發,乘夜向南,直奔武安郡黑帝大觀,殺個回馬槍!”
眾人各自凜然,而雄伯南剛要點頭卻又想到什麼,趕緊來問:“不對,若是我們無功而返或者逼降了李定都好說,若是要趁機轉向逃回平原,這裡的傷員又該如何?”
其餘人也都反應過來,不由緊張。
徐大郎笑了笑,坦蕩來答:“大陸澤在襄國郡、趙郡邊界上,北面是馮無佚所在的趙郡,南面是李定的武安軍,若我們真從南面見縫插針逃回去了,李定首當其衝,馮無佚勢力弱小,兩者又都動搖,如何敢來專門追殺我們的傷兵?”
雄伯南一時沉默下來。
周行範倒是率先贊同:“是這個道理,你們逃出去了,李定就有忌憚,我們反而安全。”
小周開了口,其餘人便多頷首。
雄伯南略顯艱難:“這個時候確實不該求全責備,但真有萬一的時候,要讓他們儘量往北面走,還要有些照量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讓尉遲將軍引軍回來,護送他們北上就是。”徐世英給出了妥協方案。
雄天王想了一想,也只好點頭。
“那三哥還有什麼言語要交代嗎?”徐大郎環視一週,最後看向張行。
“有一個……”張行想了一想,看向了宇文萬籌幾人。“我見北地騎兵多有皮袍?晉北騎兵也有一些有?”
“是……這才二月,出發時北地早晚還算冷。”宇文萬籌立即應聲。“晉北一個道理……張首席什麼意思?”
“已經用了北面諸位兄弟的糧水、軍械,就不客氣了,勞煩諸位兄弟再分一分皮袍子……”張行平靜吩咐。“一個袍子切成兩段、三段,不能穿就係在肩膀上,儘量每人都有,帶給李四郎去瞧瞧!”
“張首席好手段!”宇文萬籌幾乎是瞬間醒悟,然後乾脆站起身來跺腳。“那就幹!”
既然議定,便去準備,然後不等天色變黑,軍隊便已經動員起來。
這個時候,計有雄伯南以下,徐世英、王叔勇、伍驚風、莽金剛、謝鳴鶴、牛達、賈越、程知理、徐師仁、王雄誕、周行範、崔肅臣、馬圍、賈閏士等大小頭領,再加上尉遲七郎、黃平、宇文萬籌、藍璋、陸大為等援軍首領,除了周行範、賈閏士留下,其餘盡皆被分派下去,起一萬兩千兵南下。
而一萬兩千兵中最少有六千馬匹、騾子、叫驢等馱獸,此時多分派給之前突圍辛苦的黜龍軍,反倒是北面援軍選擇隨馬步行。
這還不算,按照張行的要求,北面援軍將自己帶來的皮袍盡數割裂,或一分為二,或一分為三,只是系在單個肩膀上來披掛。
出發時,太陽剛剛落山,雙月卻早已經不復之前幾日那種圓潤,而是各自露出大半闕,月光映照之下,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用火把照明,全軍便整齊有素分多路出大陸澤,遠遠望去,居然隱隱有幾分與子同袍的氣氛了。
大軍發動,前期以軍中數量不少的修行者為先導,迅速彙集。很快部隊又尋到了濁漳水,便早早渡河,並沿著河道西側往南進軍。
就這樣,部隊行進順利,午夜之前便已經離開了襄國郡範疇,進入了武安郡境內。
但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進入武安郡不過數里,開始零星舉火的黜龍軍觸發了武安軍的預警體系,烽火居然在河北平原上燃燒傳遞了起來。
黜龍軍眾人看著烽火次第不斷,面面相覷,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前進。
這個時候,跟在旗幟後面的陸大為忍不住向身側剛剛知道姓名的牛達來問:“牛大頭領,敢問這個李定是個什麼人物?”
單手縱馬的牛達面色微變,扭頭給出了答覆:“張首席人稱張三郎,李定人稱李四郎,當日大魏沒被那位聖人糟蹋到土崩瓦解的時候,他們兩個在洛中,再加上白三娘還有個叫秦二的,還有現在佔了東都的司馬正,相互為友,號稱知己,據說相互都認為除了這幾人,天下其餘人等皆不在話下……現在看來,雖是年輕人平日吹噓,卻居然也有幾分道理。”
陸大為一時色變,卻又忍不住來問:“若是這般,咱們過去,有幾分勝算逼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