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敢暴露。”伍大郎立即作答。
“那就好。”
“戰場那邊沒人,除了些許武陽郡的民夫和本地百姓在撿拾殘餘軍資,幾乎空空蕩蕩。”王五郎等兩人說完方才向張行彙報,卻顯得神情猶疑。
“紅山沒有埋伏是沒問題的。”就在張行身側坐著的徐世英蹙眉道。“太原軍回身打李龍頭是個大問題、天大的問題,但咱們鞭長莫及,而且正是因為他們要打,我們反而要趁機做點事情驚動他們才對……可戰場那裡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人鎖這個口子?”
“是因為東都軍崩的太快?沒人管?”伍大郎猜度道。
“那還有崔儻呢……他不派人維持?白橫秋走前必然會有吩咐的吧?而且別人都好說,崔儻這次相當於叛,他知道我們不能容他的,怎麼可能不上心?!”馬圍反駁道。
“他自己未必覺得自己是叛。”崔肅臣低聲給出了應和。“但也必然曉得我們不會放過他。”
“應該是曹夫人和那個韓二郎。”程知理忽然插嘴。“我記得來的時候,魏公他們有言語,好像剛剛升了頭領的韓二郎本是高雞泊屯田的,所以竇總管力主,讓曹夫人親自過去協調,帶領韓二郎再加上徐開通一個營,渡過清漳水,往高雞泊來,崔儻身後遇襲,未必敢動……再說了,李四郎把武安軍收攏到一處,對他自家是個好的,對崔儻卻不免是個不合道理的鋪設。”
在場眾人會意。
只不過,這個會意註定是層次不同的。
北面援軍大約聽懂了,是黜龍幫勢力大,外面還有層層呼應,是有許多兵馬從外面牽扯到了散開的聯軍,使得這些個聯軍的組成勢力散了以後也不好動彈;而黜龍軍中則多曉得那位韓二郎是個什麼情況,不由心生感慨,一位屯田的副屯長,修為不上路的那種,硬生生帶著一群屯田兵擋住三波攻擊,使得戰局一直沒有擴散,然後居然殺了一個凝丹,現在又看住了一位宗師?!
當然,也有個別人,他們雖然驚訝,卻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說白了,蘇靖方他們那次進來就告知了韓二郎的相關事端,然後雖然因為軍情嚴肅,根本來不及思考,但真要現在被逼著想一想,卻也通順……人家韓二郎這個狀態,固然是可遇不可求,但既然出現了,那就是運來天地皆同力,是天命地氣附上去了,這個時候的韓二郎怕是天王老子都要高看一眼……更不要說,韓二郎本身就是清河本土人,而崔儻這位宗師偏偏根基也在清河本土,他們之間的相互影響決不是一個簡單的宗師對不入流。
曹善成死後,清河郡經歷了一場完全的反覆,人心分野,地氣分野,居然隱隱在這兩個人身上形成了對照。
也是有趣。
除此之外,一些不方便說的,但少部分高層也知道的,比如程知理昨夜一來就告知了幾位高層,魏玄定親自帶人去了武陽,陳斌、竇立德監督翟謙、夏侯寧遠等主力準備圍攻鄃縣屈突達之類的訊息,此時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因為並不能對眼下黜龍軍突圍出的主力造成直接影響。
戰局很混亂,訊息完全不對稱,現在這支倉促聯合一起的部隊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既然情報已經清楚了,回不回頭?”王五郎眼看著徐大郎主導了軍略,無奈催促了一句。
今天格外活躍的徐大郎意外的沒有下定論,而是看向了張行:“我覺得可以去圍武安。”
“那就回頭去圍武安。”張行倒是毫不猶豫。
“現在我們有多少人?”徐大郎得了話,立即再問馬圍。
“一萬人,牛達和王雄誕又在周邊收攏了不少人,但傷病者不下兩千……”馬圍立即彙報。
饒是早有準備,此刻聽到這個最終數字,張行還是心中一緊……畢竟,徐世英跟周行範兩個營是繞回來了,換言之,這很可能就是黜龍軍被圍主力的最終存續數字,實際減員達到了近三分之一。
張首席自是慈不掌兵心中一緊,而徐世英則面不改色看向了那位首席的舅舅:“黃將軍,晉北與北地聯軍五千騎?”
“是。”黃平平靜作答。“路上其實拋灑了些,我估計四千五六還是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