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倦意上來之前,張行還是遵循著當斷即斷的心態,下定了決心,那就是如果可能還是要儘量去救助河北豪傑,以收納人心,但他需要情報,需要謹慎進軍。
就這樣,翌日一早,張大龍頭正式下令,繼續啟程東進,並在上午於安德城東南處匯合了早就取得聯絡的魏玄定、程知理、程名起、樊豹等人,雙方合兵一處,加上一直在北側遊弋的範大氅部,早已經正式突破三萬之眾。
隨即,大部隊掉頭,往高士通之前的大本營般縣而去。
此一去,安德城與平原城如釋重負。
但有人就反過來被嚇到了————黜龍軍主力尚未抵達般縣,就有訊息傳來,說是已經攻克了般縣東側平昌縣的河間軍東路偏師,在得到西部偏師一日內全軍覆沒的訊息後,大為震動,然後又聽說黜龍軍三萬主力往彼處進發後,乾脆選擇了棄城北走。
這當然是個好訊息。
黜龍軍兵不血刃,順勢佔領了高士通原本的大本營,並且接收了此地相當多的殘餘部眾和物資……他們中有原本駐紮在此處的,有因為平昌被攻破逃亡過來的,但總體來說,多是高士通集中精銳北上後留下的雜牌或者殘弱,以昔日被抽殺過的平原義軍為主。
這些人,面對著黜龍軍,表現出了驚人的服從。
不過很快,也就是黜龍軍剛剛佔據了般縣和平昌後,又有大股義軍潰兵自北面逃來。
而且,他們帶來了一個說不上算好還是算壞的戰況——原來,高士通部主力已經被河間大營精銳與渤海郡的郡卒合力,圍困在了一百里外的樂陵城。
說不上好,是因為高士通果然是中了計策,高士瓚的死亡雖然震動了各方,卻沒有阻止陷阱的啟動,在渤海太守張世遇和樂陵守將王伏貝的聯手策應下,高士通部還是輕易“攻”下了樂陵城,然後迅速陷入到了兩萬五千眾河間大軍與近萬渤海郡卒的反向包圍中。
非只如此,之前河間軍東路偏師驚惶北走後,也被渤海郡太守張世遇當道攔住,然後參與到了包圍之中。
換言之,此時樂陵那裡,有高士通集結的河北義軍精華部眾六萬左右,但因為城池面積有限,物資早已經被官軍提前清空,所以外圍部眾一直在不停的逃散,糧食也即將用盡,而且冬日嚴寒將至,只怕支撐不住幾天;而河軍則有三萬五千之眾,配合著近萬郡卒,雖不能全面包圍,但也足夠在城外設寨,輕易將戰力明顯差了許多的河北義軍主力堵在了樂陵城內和城下。
至於說不算壞,那是因為黜龍軍的出現過於迅速和突兀了,非但河間大營掃蕩後方的兩支偏師一敗一走,樂陵方向的河間軍為了儲存實力,也沒有擅自發動針對高士通部主力的圍殲。
這就給黜龍軍和河北義軍留下了餘地。
坦誠說,河間軍主力的三萬五千眾,也的確超出了張行的預料,可即便是如此,此時他也必須要北上救援。
而且決不能有半分猶豫和膽怯。
因為一旦露怯,很可能雞飛蛋打,只有足夠堅決,才能讓河間軍猶疑,繼而產生破綻。
事實上,和在安德城南那次一樣,張行雖然有過明顯的掙扎和猶豫,但卻沒有讓這些猶豫外顯,並影響相關動作、他幾乎是立即下令部隊整備啟程,不過是休整了一日而已,十月
廿五日這天,越來越冷的冬日天氣中,黜龍軍還是強勢啟程,一路往北面而來。
直指樂陵,試圖解圍。
當然,心虛的張行早就在知道訊息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向身後求援,讓原本要趕往登州的王振率部自豆子崗過來支援,讓白有思親自來支援,並讓徐大郎轉回濟北,將原本準備渡河的但倉促間未能***的部隊和部分頭領帶來。
甚至,還讓魏玄定在般縣開始收攏整編之前一度潰散和失序的河北義軍,從那些被高士通主動遺留的部眾和前線逃散的義軍中做挑選,隨時做好支援準備。
而張行的這般強硬姿態,當然立即驚動了各方勢力。